見那小宮女行走如風,裙襬都像是要飛起來一般,昌隆帝嘴角抽了抽。
御書房的宮人們都是精挑細選的,行走坐臥皆有一定之規。
這小宮女在他面前都敢這般失態,顯然是被裡間那丫頭的怒火給嚇壞了。
他咬了咬牙,對身後的吳公公道:“大吳也出去吧。”
“是。”吳公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躬身退了出去。
御書房裡非常安靜,坐在裡間的鳳凰兒自然聽見了幾人的對話。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用力握了握拳頭。
今日非要把自己和阿福一直都在懷疑的事情問清楚不可!
昌隆帝最近不僅老了,也明顯清瘦了許多。
從前剪裁十分合體的龍袍,現下竟變得鬆鬆垮垮的,越發襯得人沒有精神。
鳳凰兒見他走進了裡間,站起身行過禮後便垂眸立在書案旁,一言不發。
昌隆帝暗暗嘆了口氣,在書案前方那一把韓禹給鳳凰兒講課時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丫頭,朕瞧著今日你像是有心事?”
鳳凰兒直言不諱道:“是有心事,聖上可否替臣女答疑解惑?”
昌隆帝道:“你到御這麼久,朕的脾性你應該瞭解得差不多了,有什麼話只管問。”
“重熙出事了,您知道麼?”
昌隆帝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丫頭一直都暗中派人尾隨重熙,對南疆那邊的情況瞭如指掌。
換作從前,他一定會十分反感這樣的行為。
一名待嫁的貴女,就應該好好待在閨中學習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當家主母。
而不是上躥下跳什麼事都想插上一腳,甚至還派人盯著未婚夫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女子做了長孫媳,就如同埋下了將來大宋內亂的禍根。
這讓他如何安心?
可如今不同了。
他中了毒,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他怕自己來不及看見長孫大婚,來不及把幾十年的經驗交給長孫。
所以對長孫媳的期望也和過去不一樣了。
單是能把後宮打理好的女子,做不好大宋的皇后。
他越看鳳凰兒越覺得滿意,指著書案後的椅子:“坐吧。”
鳳凰兒依言坐下。
昌隆帝這才道:“重熙失蹤這件事,你怎麼看?”
鳳凰兒道:“南疆王位已經是二王子囊中之物,且秀城一帶原先就是二王子的封地,因此重熙失蹤一事,定然和南疆人無關。
至於燕國人,他們支援的大王子正四處逃竄,想來暫時他們的手還伸不到二王子的封地這邊來。
而且,那一日皇祖父對臣女說過,您派了近千名暗衛保護重熙。
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消失不見,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他自己藏匿起來了。
我想問一問皇祖父,您覺得他究竟是發現了什麼?”
昌隆帝立刻搖頭道:“這個問題我昨晚想了一整夜,那些暗衛都是絕對靠得住的,從前也沒有和重熙有過任何交集,他不可能因為他們的言行舉止生出其他的想法。”
鳳凰兒道:“太子殿下呢,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手腳,讓重熙不得不做出應變?”
昌隆帝再次搖頭:“不可能,太子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鳳凰兒譏笑道:“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可不要把話說得太死。
況且,就算太子沒有那樣的能耐,保不齊他背後有高人。
您雖然派了那麼多的暗衛保護重熙,可萬一那人用某些要緊事要挾重熙呢?
譬如說您所中之毒……”
昌隆帝面色凝重。
司徒箜說的這些情況他不是沒有想過,可重熙離京時,並不知曉他已經中了毒。
即便是有所懷疑,重熙也不至於偏聽偏信,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總要多方查實才能下結論。
另外,說句不好聽的,天家無父子,更遑論祖孫。
自己駕崩了,重熙不是就可以順利上位了麼?
反正滿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的百姓,誰不知道皇長孫是下一任的大宋皇帝?
雖然名分上他還不是太孫,但文有韓禹,武有阮大猷,誰還有那個本事來與他爭奪龍椅?
鳳凰兒如何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沉聲道:“皇祖父,重熙沒有您想的這麼齷齪!
在他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