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熙所言非虛,周夙的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將。
從鎮遠將軍手中接過兵權尚不滿一年,他便已經坐穩了主帥的位置。
然而,一手將周夙提拔到那個位置的昌隆帝卻並沒有十分滿意,心中甚至還有不小的顧慮。
如今的大宋國力日漸強盛,軍力也比前些年增強了不少。
但宋軍本以步戰起家,後來又耗時十幾年,幾乎傾盡全力才打造了一支驍勇善戰的鐵騎。
正是因為有了這支鐵騎,大宋才能在短短數年之間壓了燕國一頭。
昌隆帝野心非常大,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耐性也遠不如從前。
因此,按部就班步步為營這些最穩妥的做法,在如今的他看來卻太過消極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一個純粹的賭徒。
年少時敢用整個家族的命運去賭一個未知的前程,如今的他同樣敢用中原的半壁江山去賭整個天下。
但很多事情是急不來的。
譬如說建立一支與騎兵同樣強大的水軍。
騎兵不僅需要數量龐大的馬匹,還需要與之相配套的甲冑、兵器,以及訓練有素計程車兵。
單是每年消耗的銀錢和糧草便是步軍的許多倍。
而水軍比起騎兵,所耗費的糧餉只多不少。
兩相權衡之下,大宋主要的敵人是燕國和契丹,因此騎兵的作用暫時大於水軍,昌隆帝只能忍痛暫時擱置了水軍的建設。
尤其是擅長水戰的勇義侯殉國之後,大宋的水軍幾乎成了一盤散沙。
雖然尚有鎮遠將軍這樣的老將統兵,但他年事太高,早已經不堪重負。
而周夙有能力人又年輕,似乎又讓昌隆帝看到了建立強大水軍的希望。
最大顧慮便是時間。
本來他打算拿出耐心給周夙五到十年的時間,相信他一定能夠訓練出一支強大的水軍。
可如今看來卻有些來不及了。
昌隆帝又看了一遍手中的軍報,重重嘆了一口氣。
南疆大亂波及燕宋兩國,看似情勢危急,其實更是機遇。
弄得好了說不定能擴大版圖,再不濟也能讓南疆對大宋俯首稱臣。
可如今他手頭能打水戰的軍隊只有周夙手中那幾萬人,擅長山地作戰更是少之又少。
這麼好的機會他一旦抓不住,那姓卓的女人卻絕不會手軟。
一旦……
立在他身側的的吳公公知道昌隆帝在愁什麼,可他只會伺候人,哪裡有那個本事替主子分憂。
不得已他只能輕聲喚道:“聖上,您前兒還對長孫殿下說,等軍報來了之後便召他來一起商議的,不如老奴這就讓人跑一趟東宮?”
昌隆帝並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吳公公趕緊走出御書房,喚來一名小太監仔細交待了一番。
大約半個時辰後,趙重熙隨著那小太監走進了御書房。
行過禮後,他按往常的習慣走到了昌隆帝身側。
“重熙,瞧瞧這個。”昌隆帝把軍報直接遞給長孫。
趙重熙接過軍報仔細看了一遍。
內容和那一晚他們分析的大同小異。
只是沒有想到,南疆的二王子此時居然就在桂州,而且成為了他父王的座上賓。
“皇祖父。”趙重熙合上軍報,坦然道:“南疆的風俗與我大宋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這位二王子雖然是南疆王后所出,但在王位的爭奪上,他明顯不及大王子有優勢。
還有他們那位王叔,據說實力也不容小覷。
二王子同我父王結交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借大宋之手助他登上王位。
可……”
有些話他真是不好說。
父王雖然掛了一個儲君的名頭,卻無法調動大宋的一兵一卒。
且不說皇祖父究竟在不在乎那南疆二王子的示好,就算最終願意同他合作,也絕不會透過父王之手。
他話鋒一轉又道:“父王的奏摺上怎麼說?”
昌隆帝道:“他倒還坦誠,把那二王子住進太子府的事情詳細寫了。”
說歸說,卻並沒有如之前的軍報那樣把奏摺拿給長孫看。
趙重熙暗暗挑眉,父王的信裡肯定還有古怪,只是皇祖父卻不肯把那奏摺給自己看了。
那古怪究竟是什麼?
正想著,只聽昌隆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