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豬食一般的飯菜司徒明是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
可三日後,他頂不住了。
他出身尊貴家財萬貫,府中賢妻美妾兒女雙全。
他不想死,捨不得死。
他怕死!
豬食雖然樣子不好看,氣味也難聞,但吃下去是能活命的。
認清楚這一點後,司徒明開始進食了。
不知是餓得太久還是吃不慣那飯食,第一次他是邊吃邊吐,最終並沒有吃下去多少。
第二次略好一點,吃下去了一多半。
第三次開始,裝飯食的粗瓷碗很快就能見底。
……
不知不覺中,半個月過去了。
腐壞的蔬菜氣味更大了,加上他的屎尿味,地窖簡直比司徒明從前行商時,聽人說起過的最噁心的茅廁都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在這樣的環境中居然能平靜地吃下一頓又一頓的“豬食”。
而且這一頓還沒有吃完,潛意識中已經在盼著下一頓。
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日,司徒明把裝飯食的粗瓷碗砸了個粉碎。
然後他就哭了。
是他十歲之後便再也沒有過的嚎啕大哭。
司徒明知道自己徹底墮落了,就算是能從這裡逃脫,他再也做不回從前那個驕傲的司徒二爺了!
然而,生活還在繼續。
因為砸了飯碗,那個負責給他送飯的聾啞老頭兩日都沒有出現,大約就是對他懲罰。
直到第三日,地窖門才再次被人開啟,一個散發著濃郁食物香氣的小籃子用繩索吊著放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明只覺胃部一陣劇烈抽搐,如餓狼撲食一般將那小籃子撲在身下,一把掀開了蓋在上面的花布。
一隻燒雞一個醬豬肘子,兩個大大的白麵饅頭!
他這是餓得狠了,所以做美夢麼?
不管了!
司徒明毫不猶豫地對準那豬肘子就是一大口。
幾乎來不及咀嚼,那燉得軟糯的肉就直接往喉嚨下滾。
這時他聽見了一陣冷笑。
確切地說是一陣他十分耳熟的,女人的冷笑。
司徒明只是微微一頓,很快就一把扯下一隻雞腿往嘴裡塞。
這種時候別說是個女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打擾他享用美食。
然而,那女人顯然就是特地來打擾他的。
地窖裡只有一盞不甚明亮的油燈,若非司徒明早已經適應這樣的光線,恐怕都無法看清那小籃子中的食物。
他正吃得香,只覺前方的光線突然變亮了。
他下意識就用袖子去擋住那刺眼的亮光,依舊埋頭苦吃。
“呵……”
那女人又是一陣冷笑。
隨著這一陣冷笑,一道人影出現在司徒明面前。
“司徒明,你居然淪落到在這種地方都能吃得下去東西的地步!”
司徒明總算聽出這女人是誰了。
她就是幾年前被他休掉的結髮妻子楊氏。
司徒明依舊沒有抬頭,又動手扯下了一隻雞翅。
楊氏怒了,一腳將那裝食物的小籃子踢飛,厲聲罵道:“你是豬麼?!”
幾口肉下肚,司徒明勉強有了些力氣。
他一揚手就把還帶著一些皮肉的雞骨頭朝楊氏扔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楊氏就這麼被砸中了額頭。
“你——”楊氏只覺額頭上溼噠噠油膩膩,險些被氣暈。
司徒明破口大罵:“老子如今的確是連豬都不如,可你又好到哪裡去了?
你不是自詡高門貴婦麼,怎的在這種地方也能落腳還能喘氣?
被他這麼一罵,楊氏倒是清醒不少。
她睨著司徒明那張慘白若鬼魅一般的臉,譏諷道:“司徒明,還記得你給我休書那一日,我說過的話麼?”
司徒明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油漬,不以為然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老子為何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楊氏的怒火又一次被激了起來:“司徒明,老孃那時對你說過,希望你不要為了那一日的決定而後悔!”
司徒明被關了這些時日,尤其是經過那一日的嚎啕大哭之後,早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往那髒得不像樣子的地上一躺,懶洋洋道:“你以為這般無情地糟踐我,我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