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只覺得身上黏膩得很,伸手用力扯了扯衣領:“這筆賬我記下了,殿下請繼續。”
趙重熙彎了彎唇:“當時我和司徒箜為了安全起見,回程便選擇了走水路。
然而,即便如此小心謹慎,我們依舊遇到了麻煩。
當時離亭世子都拔劍了,眼見得就是一場廝殺,卻被卓太后身邊的女官郝嬤嬤及時制止了。
那郝嬤嬤一開始的態度並不算好,甚至想要強行把司徒箜扣下。
然而,等她看清楚我的樣貌之後,態度卻徹底變了。
不僅十分乾脆地放我們離開,甚至還送了司徒箜一份重禮作為程儀。”
司徒曜道:“很顯然,那郝嬤嬤認出你了。”
趙重熙冷聲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我五歲便離京前往問瀾山莊,連大宋皇室中的人都未必能一眼認出我是誰。
而那郝嬤嬤是燕國太后身邊的女官,她恐怕連大宋京城都沒有來過,又怎麼可能對我的樣貌這般熟悉?”
司徒曜點點頭:“就算她對兒時的你非常熟悉,十年後的你已經長成了一名少年,樣貌和兒時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來?”
兩人越說越覺得這件事大有蹊蹺。
趙重熙道:“還有此次的晉州私糧案,種種跡象表明,卓太后不僅在燕國把持朝政,還把手伸到了咱們大宋。
上至皇室宗親,下至平民百姓,她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各個階層。
如果咱們放任她繼續做大,燕國必將大亂。
這雖然對咱們來說是件好事,但我擔心卓太后全盤掌控燕國後會禍及大宋。
與其這樣,咱們還不如同離亭世子合作,尤其要幫他保住安肅帝。”
因為談論的話題比較嚴肅,司徒曜的神色也有些沉重。
此刻聽見趙重熙說“保住安肅帝”,司徒三爺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只要安肅帝在位一日,燕國就不可能實現中興,只會越來越衰敗。
而一個越來越衰敗的燕國,再也沒有能力和大宋對抗。
趙重熙道:“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了,明日三爺便帶著人去一趟知府衙門,叮囑他們務必仔細安排好燕國官員的衣食住行。”
司徒曜道:“那咱們要不要也進城去住,也方便和燕國官員討論案情。”
趙重熙想了想:“慕容離亭此行是不能見光的,住進城裡不方便同他見面,咱們還是住在這驛站裡。”
司徒曜表示贊同。
翁婿倆又談了半個時辰才各自回房歇下不提。
※※※※
自從司徒曜和趙重熙離京後,成國公府三房的日子依舊過得有聲有色。
有了辣椒,阮棉棉越發喜歡下廚了。
除了做各種辣菜,她更熱衷於做各種泡菜和鹹菜。
很快廚房中就多了一排大大小小的罈罈罐罐。
上一次吃過她辣菜的人,韓禹和豐大師以及塗徵都還沒有完全適應辣味,廣元長公主卻已經對這個味道念念不忘。
甚至於好幾次不顧身份,直接帶著寶貝女兒到阮棉棉這裡蹭飯。
一來二去,阮棉棉和她越發熟稔,兩人竟真的成了好朋友。
鳳凰兒那邊也不遜色。
左未曦等人每隔一兩日總要相約來潤心園小聚。
小姑娘們在一起無論閒話遊戲還是檢視賬目,甚至是一起做女紅,都覺得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
很快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日左未曦和苻溱微和往日一樣,一大早就出現在潤心園中。
不同的是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一看就是滿懷心事。
鳳凰兒笑著問:“二位姐姐今日是怎麼了?”
左未曦和苻溱微各自尋了椅子坐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
“……箜兒,你絕不能大意,送到東宮給重熙表哥的那些女子可不簡單。”
鳳凰兒笑了笑,這些事情其實她早就聽說了。
阿福離京辦差,他的長輩們終於尋到了給他身邊塞人的機會。
始作俑者是昌隆帝,不過他的用意只是賞給長孫兩個使喚的宮女,並非特意讓她們來做侍妾。
堂堂大宋皇長孫身邊只有幾名小太監伺候,昌隆帝看著都覺得不像樣子。
當然,如果這兩名宮女有幸得了皇長孫的喜歡,讓她們做了侍妾,他也沒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