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夫人紀氏病逝已經五年多,英國公韓禹卻一直都沒有續絃的意思。
而且他和其他位高權重的男人不太一樣,於女色方面一直以來就不是很上心。
如今身邊唯有兩名年過三旬的姨娘,且都是先夫人早些年替他做主收房的。
其中常姨娘是自小在他身邊伺候的老人兒,沐姨娘則是紀氏的陪嫁丫鬟。
常姨娘性子淡,加之最近幾年身體不太好,府裡的大事小事她一概不理會。
沐姨娘則是紀氏在世時身邊最得用的人,因此這幾年英國公身邊的雜事一直都是她在打理。
在外人眼中,她儼然已經是英國公府的半個女主人。
不僅英國公府其他幾房的主子們,就連韓皇后對她都另眼相看。
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這些年她在英國公府的日子有多難捱。
那真是小心了又小心,謹慎了又謹慎。
英國公對她從來都是淡淡的,除了交待事情外,想聽他多說一句話都不容易。
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混得還不如常姨娘。
至少常姨娘和國公爺還有一同長大的情誼,偶爾還能得到國公爺的特意關照。
更別提眼前這位世子爺……提起來都是淚。
什麼燕離亭宋雁聲,這些名頭絕對是用來哄小姑娘的!
那位遠在萬里之外的燕國楚王府的離亭世子她不瞭解。
可眼前這一位,真真兒是個磨人精,實在太難伺候了。
就好比此時,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人家愣是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沐姨娘有些懊惱。
自己今日真是吃錯藥了,明明知道對方就是這麼個古怪人,偏要主動送上門來找不痛快。
韓雁聲直到把手裡的一盞熱茶全都喝光,才慢悠悠道:“就這些?”
沐姨娘一噎,最終還是隻能忍著氣道:“皇后娘娘已經派人來尋過好幾回,奴婢實在是無法了。”
“姨娘下去歇著吧,我這就出府一趟。”韓雁聲邊說邊就站了起來。
沐姨娘見他今日竟這般配合,心裡多少舒服了些。
“那奴婢便告退了。”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韓雁聲也不耽擱,直接走出房門衝青禾道:“隨我來。”
青禾不敢耽擱,趕緊跟了上去。
“爺,您方才吩咐的事兒小的還沒來得及回話呢。”
“方才沐姨娘不是已經說過了麼,難道你還想再嘮叨一遍?”
“那……爺這便要去傾音閣?”
“去傾音閣做甚?父親難得有那麼好的興致,我又何必去掃他的興,隨我進宮。”
青禾不敢再問,同他一起去了馬房。
這次主僕二人沒有再乘坐那輛破爛不堪的馬車,而是直接騎馬去了皇宮。
半個時辰後,韓雁聲已經來到了永安宮外。
像他這樣年紀的少年郎,按規矩是不允許隨意出入後宮的。
但一來他是韓皇后的嫡親侄子,二來昌隆帝又格外喜歡他,因此他的行為根本無人敢管,也無人去管。
不過韓雁聲也並非那等輕狂的人。
他不僅從來不倚仗帝后的寵愛胡作非為,皇宮也只是抹不開的時候才來一兩回,尋常時候就連韓皇后也請不動他。
沒過多久,韓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目蓮就親自把他迎了進去。
行禮參拜後,韓雁聲坐在了韓皇后下首。
“雁聲,你之前不是說九月底就能回京的麼,怎的耽擱到現在?”
在自家侄兒的面前,韓皇后絲毫不掩飾她的焦慮。
韓雁聲言簡意賅道:“我臨時去了一趟密州。”
“什麼?”韓皇后輕呼道:“你見到太子了?”
韓雁聲搖搖頭:“我此行並未暴露身份,怎可能見得到太子殿下。”
“那……”韓皇后撫了撫剛修剪過的指甲:“密州如今怎麼樣了?”
十年前太子奉旨前往密州,誰都以為他是遭了聖上厭棄,韓皇后卻有些不敢肯定。
畢竟那是元后唯一的兒子,豈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被聖上徹底放棄了。
可這十年來,聖上卻從未宣召太子回京,私底下也很少提及這個年近三旬的長子。
既不重視也不廢黜,誰也不清楚聖上究竟作何打算。
而太子遠赴密州十年,訊息也很少傳入京中,誰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