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之前阮棉棉也說過讓她別撒嬌的話,但撒嬌這種行為於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上一世的她沒有可以撒嬌的物件,身邊的侍女們也是個個循規蹈矩,哪裡敢有半分逾矩的行為。
像棉棉姐這個年紀的女子她雖然接觸得不多,但她們都早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無論如何也不該再有這樣的做派。
她溫聲道:“你怎麼了?”
阮棉棉拉著鳳凰兒的小手一直來到桌旁,指著鋪了一桌子的紙張,忿忿道:“這些是什麼意思?”
鳳凰兒好笑道:“是不是我的字不好,所以樂譜你看不太清楚?”
阮棉棉嘟著嘴道:“樂譜的事情待會兒再說,我說的是這些——”
她拿起一張同樣寫滿字的紙抖了抖。
鳳凰兒這幾日練字不是白練的。
除了《秋風》的樂譜,她還寫了司徒家所有人的姓名及各房的人物關係。
這份名單阮棉棉覺得非常實用,起碼讓她在同司徒家的人見面之前能夠有所準備。
看過之後她還暗暗稱讚了鳳凰兒一番。
這小姑娘心思細膩而且過目不忘,簡直讓她不服不行。
可再繼續看下去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這東西完全就是古代貴族女子的行為準則嘛!
內容涵蓋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什麼場合做什麼打扮,對各色人等如何稱呼,甚至仔細到連走路該邁多大的步幅,見什麼人該行什麼禮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距離一個合格的古代貴婦的標準差得還很遠,可知道是一回事,被“女兒”這樣教育真是有些心塞。
這也就罷了,反正她也的確是什麼都不懂。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幾十頁紙上詳細地寫了一件事——買賣房屋土地的流程。
不就是那一晚自己不懂什麼紅契白契隨便問了一句麼?
至於搞這麼認真,像是要把自己培養成房地產經紀人一樣!
她阮棉棉從小最怕的就是這些條條框框的東西,隨便看幾眼感覺頭都要炸了!
鳳凰兒看了看她手上的紙,“先問親鄰”四個字映入眼簾。
她坦言:“棉棉姐,這些其實是寫給我們兩個人看的。”
阮棉棉才不相信她的話,都能默寫了還看什麼?
鳳凰兒把她拉到一旁坐下,耐心解釋道:“我前幾日問過段莊頭了,大宋立國雖然已經二十載,律法卻一直沿用大燕的,所以我把曾經聽過的關於土地買賣的流程寫出來看一看。”
阮棉棉並不是真的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弄這些是預備同左周兩家打官司用的?”
鳳凰兒道:“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打算的,畢竟那時我也拿不準左周兩家的人是什麼樣子的,萬一真要對簿公堂,總得有所準備。”
阮棉棉道:“那現在呢?”
“現在啊……”鳳凰兒掰了掰手指,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訴她實情。
自己又一次自作主張把棉棉姐的糧食和錢弄丟了一大筆,她肯定又要肉痛了。
還有,萬一韓家真的起了那樣的心思,棉棉姐說不定很快就會被韓皇后召見,那就不是對簿公堂那麼簡單了。
“快說呀。”阮棉棉催促道。
鳳凰兒知道不能隱瞞,便把今日同左未曦見面說的話,以及她自己揣測出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阮棉棉坐不住了。
自己不就是過了一把女土匪的癮,竟然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事!
虧錢也就罷了,居然還牽扯到皇室爭鬥!
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韓皇后召見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鳳凰兒道:“七八分吧。”
阮棉棉捂著臉:“這地方有後悔藥賣麼?”
如果能後悔的話,別說那姓崔的惡人只是壓價買地,就算是欺男霸女她也保證絕不多看一眼。
鳳凰兒把她的手拉下來,溫言勸道:“棉棉姐,如果韓家真打算拉攏阮家,遲早都會有這一遭,躲是躲不過去的。咱們好生計較一番,決計不會讓韓家人得逞。”
阮棉棉道:“怎麼個計較法?”
鳳凰兒衝桌上那些紙張努了努嘴:“喏,就從這些開始。”
皇后召見自然要講禮儀,棉棉姐正好把規矩學起來。
另外,沈淑秀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