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熙聽鳳凰兒提起袁家滿門受牽連的事,心下唏噓不已。
雖然假牛鼻子和袁國師之間的關係也只是凰兒猜測,但他已經能肯定,他們就是一家人。
他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十多年前。
袁謨是他在問瀾山莊裡結交的第一個朋友。
已經開蒙兩年的他已經識得許多字,遠遠超過了絕大多數的同齡人,可只比他大一歲的袁謨竟也不遑多讓。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時的袁謨竟已經能夠看得懂簡單的卦象。
不過,趙重熙和所有的師兄弟們一致認為,那是因為袁謨拜師早天賦又好,恩師早先便傳授與他的,因此從來沒有起過疑心。
沒想到這裡面還另有隱情。
趙重熙自嘲地笑了笑,男子的確遠不如女子心細。
他和袁謨做了兩世兄弟,竟不知曉袁謨從前執著於修道同家族有關,擅長排卦更是家學淵源。
不過……
凰兒方才說,假牛鼻子三年前突然離京去了一趟楚州?
趙重熙臉上的笑容突然變淡了。
上一世他離開問瀾山莊後就直接回了京城。
再一次見到假牛鼻子,已經是昌隆二十一年的春天。
那時司徒阮氏剛剛過世,他的心情也十分壓抑。
假牛鼻子的到來,算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抹亮色。
然而,不過短短几個月後,說好要輔佐他的假牛鼻子卻突然不辭而別,自那以後竟再也沒有了訊息。
如今想來,假牛鼻子兩世離京的時間竟是重合的。
也就是說,他上一世同樣也回了楚州。
那麼,假牛鼻子食言而肥,是因為……
鳳凰兒見他的面色突然凝重,握著他的手道:“阿福,你又想起什麼了?”
趙重熙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太遲鈍了。上一世我被困在那密室中,除了怨恨那些害我的人,還不止一次抱怨過假牛鼻子。
恩師當年之所以收下那麼多的弟子,一多半的原因是想要培養一批能夠輔佐我成事的人。
假牛鼻子卻只在我身邊待了幾個月就不辭而別,從此更是杳無音訊。”
鳳凰兒眉頭微蹙:“也就是說,上一世他同樣回了楚州……”
趙重熙苦笑道:“凰兒,你父王果然是名不虛傳。”
凰兒之前對他說過,她的重生其實是昭惠太子一手策劃的。
第一次沒有成功,於是又來了第二次。
這所謂的第一次,其實也就是他的上一世。
凰兒沒能獲得新生,昭惠太子所有的部署便沒有了任何用處,自己這個“女婿”是死是活也就不重要了。
而第二次,也就是這一世。
凰兒重獲新生,昭惠太子的部署漸漸浮出水面。
聞音、夏侯伊……
不出意外的話,假牛鼻子也是他部署好的棋子之一。
而自己這個“女婿”,就成了他盡力扶持的物件。
從某種意義上說,驚才絕豔的人都是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這個驚才絕豔的人還擁有無人能及的勢力。
最最可怕的是,這個人竟還是個長壽的。
幾十年的時光,足以讓他做成別人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而他們這些人,似乎全都淪為了棋子,任由昭惠太子隨意擺佈。
鳳凰兒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她輕嘆道:“父王和我都是特別執著的人,不管他做了什麼,為的不過是一個我。”
趙重熙把她攬進懷裡,溫聲道:“凰兒,世上沒有人願意做棋子。”
“我知道。”鳳凰兒的情緒有些低落。
如果父王不那麼執著,世間便不會有司徒箜這個人。
沒有司徒箜,上一世阿福或許就不會有那麼慘痛的遭遇。
他就算心胸再開闊,也是會不舒服的吧。
“傻丫頭。”趙重熙把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怎的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鳳凰兒噗哧笑道:“誰讓你磨磨唧唧的,有話不一次說完。”
趙重熙也笑道:“世上沒有人願意做棋子,我自然也不願意。
不過,能迎娶昭惠太子的愛女為妻,即便做了他棋子我也心甘情願。”
鳳凰兒輕輕捶了他一拳:“一個很快就要登基為帝的人,還這般油嘴滑舌的!”
趙重熙握住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