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快來到瑞州衙門,乘彭壽頤不備,將他拿下。彭壽頤大怒:“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捆起我來?”
捕快頭賀麻子冷笑道:“彭舉人,不要大喊大叫了,我們奉了李老爺李浩的命令,特來捉拿你到萬載歸案。”
彭壽頤沒料到這幾個人竟然是萬載縣衙門的人,只得自認晦氣,但他憑藉曾國藩的力量,並不害怕:“既然這樣,那就請把我送到南昌去吧!”
李浩已知彭壽頤非過去可比,事先就已告訴賀麻子,要他將彭直接送給陳啟邁。送來了潛逃在外的彭壽頤,這是陳啟邁的意外收穫。他要惲光宸親自處理,非要彭壽頤招供濫殺無辜、侵吞長毛贓銀的罪行不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樁事情攪得曾國藩很不安寧。他決定帶著劉蓉等人,親自到瑞州去走一趟。
五參掉了同鄉同年陳啟邁的烏紗帽
曾國藩的親自到來,使瑞州知府闕玉寬感到意外,他率領文武出城門迎接。曾國藩吩咐闕玉寬將山猴子和當時在場的卡丁、兩家的夥計家人和船老大一齊叫來,他和劉蓉一一親加審訊。首先帶上堂的是山猴子。劉蓉喝道:
“趙有聲,今天曾大人親自提審你,你要將如何打死高山虎的事從頭老實招來,休得有半句假話!”
山猴子一聽堂上坐的是曾大人,忙連連將頭對著磚地磕,喊道:“曾大人,你老可要為小人伸冤啊!”
山猴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只是不提自己想得四百兩銀子。末了,他重複說:“曾大人,這件案子冤枉。第一,高山虎的確私販鴉片,足足有二百斤,小人親自驗過,還有卡丁可以作證。第二,高山虎的確是自己碰死在鐵墩上的,並不是小人打死的。曾大人,求你老給小人作主。”
曾國藩把夏鎮喚到公堂。夏鎮跪著說:“學生有負恩師信任,不該叫趙有聲辦厘務。不過學生也聽說過,高山虎的船上確實裝有鴉片。他私販鴉片有半年之久了,請恩師明察。”
接著又審訊卡丁。卡丁們證明,船上確有鴉片,只是數量多少不知。又審訊高山虎的夥計。夥計先是否認,禁不住曾國藩的嚴詞追問,最後只得說出私販鴉片的事實,並供出高山虎是李浩的內弟。
退堂後,劉蓉說:“看來高山虎私販鴉片是實,只要坐實這件事,這個案子就好辦了,關鍵是把那二百斤鴉片找出來。”
曾國藩說:“就當時情況來看,鴉片十之八九是沉到江底去了。明天派人去打撈。”
第二天,派了兩個當地的船民下水打撈,在停船的地方打撈了一天,並未發現鴉片的蹤影。瑞州知府暗自得意。曾國藩和劉蓉感到奇怪:鴉片到哪裡去了呢?燈下,二人苦思不得結果。好一會兒,劉蓉突然失聲笑道:“我們重蹈刻舟求劍的覆轍了!”
曾國藩恍然大悟。船老大被帶上來了。曾國藩分開掃帚眉,吊起三角眼,船老大見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早嚇得渾身像篩谷般地顫抖。曾國藩盯著船老大的臉,半天不語,船老大魂已嚇跑,只知一個勁地磕頭不止。突然,傳來一聲炸雷:“你從實招來,那夜趙有聲上岸後,你的船開動了多遠?”
船老大抖抖索索地回答:“回大人的話,那夜趙有聲上岸後,高山虎陪趙家家人喝酒,後來又叫我把船向下遊移動了二十多丈遠。”
“你說的是實話?”
“小人有幾個腦袋,敢在大人面前說謊。”
曾國藩把船老大鎖在一個小屋子裡,不讓他出去。天亮後,曾國藩帶著船老大來到江邊。船老大指著一個地方說:“船原來就停在這裡。”
兩個船民下了水,很快便抬出一個油紙包。開啟一看,正是鴉片!搜出了鴉片,曾國藩踏實了。他告別闕玉寬,徑直回南康府。他指使夏鎮、呂倫等分頭蒐集陳啟邁來江西的所作所為。這一夜,他將所得材料整理了一下,親自給咸豐帝上了一份“奏參江西巡撫陳啟邁”的奏摺,給陳啟邁列了幾條罪狀:一為已革總兵趙如春冒功邀賞,二為奉旨正法守備吳錫光虛報戰功,三多方掣肘餉銀,四對有功團練副總彭壽頤無端捆綁,擬以重罪,五指使萬載縣令李浩夥同其內弟私販鴉片,牟取暴利,六丟失江西五府二十餘縣。這六條罪狀寫好後,曾國藩料想陳啟邁的烏紗帽保不住了,為向皇上表示一片公心,他又提筆寫了幾句:
臣與陳啟邁同鄉同年同官翰林院,向無嫌隙。在京時見其供職勤謹,來贛數月,觀其顛錯倒謬迥改平日之常度,以至軍務紛亂,物論沸騰,實非微臣意料之所及。
想起惲光宸一味跟著陳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