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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一道小門,專供夜晚單人進出。小側門開了,許清帶著國虞、國賢進了門。守門的衛兵以為國賢是張守備的隨從,沒有盤問就讓他進來了。許賡藻下了城樓,在城門邊的小屋裡等候。周國虞走在最前面,許清居中,國賢走在最後。許清知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國賢手中,只得乖乖地跟著,不敢亂說亂動。進了屋,周國虞見一個穿著五品文官服的乾瘦老頭坐在那裡,知是許賡藻,便上前施禮道:“撫標中營守備張永升參見知府老爺。”

許賡藻略為欠欠身子答禮,盯著周國虞問:“是劉參將派你來的?”

“是。”周國虞從容回答。

“劉參將自己為何不來?”

“長毛大股已入鄂東,蘄州軍務繁忙,劉參將走不開。”

“張守備面生得很,下官以前從未見過。”許賡藻以懷疑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周國虞。

“卑職新從武穴調來蘄州,怪不得老爺不認識。”周國虞早已作了準備。

許賡藻見許清站在旁邊一直不開腔,臉白一陣紅一陣,心裡更是懷疑,他想了一下問:“張守備,劉參將新近生了個公子,請問是哪位如夫人生的?”

這下把周國虞問住了,鬼知道劉喜元有幾個老婆。周國虞停了一會兒,說:“稟告老爺,我來蘄州不久,不知劉參將的公子出自哪房。”

“胡說!”許賡藻把手往椅把上一拍,站起來大聲說,“劉參將前天為兒子辦三朝酒,擺了兩百多桌,蘄州滿城百姓都知道是第三房姨太太所生,你既身為他的守備,如何能不知道?看來你不是劉參將派來的!”

國虞暗暗地使了個眼色給弟弟,國賢緊握刀把,作好了應急準備。國虞神色自若地反問:“許老爺說我不是劉參將派來的,那麼請問你,我是誰派來的?”

許賡藻一時給問住了。他將國虞又仔細看一遍,只見眼前這個軍官氣概堂堂正正,舉止言談也顯得很有教養,完全不是他平素腦中長毛的形象。他極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張守備,你暫且休息一會兒,待我問問許清。”轉臉對許清說,“你跟我到裡屋來。”

周國虞心想這一問,豈不露了餡!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不能再猶豫了。他猛地拔出刀來,對國賢喊道:“三弟,你快去開城門!”

這一聲喊,自然真相大白。許賡藻大叫:“抓住這兩個賊人!”

國賢一轉身,早已衝出門外。國虞舞起鋼刀,一人對付二十幾個鎮筸兵。鎮筸兵素來強悍,又欺侮國虞只有一個人,便將他團團圍住。周國虞雖武藝高強,畢竟寡不敵眾,漸漸的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一個兇惡的麻子趁空從背後捅進一刀,國虞慘叫一聲,仆倒在地,血流如注,含恨死去。城門邊,國賢砍倒兩個守兵後,用刀將門閂剁斷,開啟了右邊的側門。康祿指揮門外的一千多弟兄衝進城門。這一千多太平軍恰如蛟龍入海,把個黃州府東門攪得波濤翻卷,許賡藻、許清以及城樓上下數百名鎮筸兵盡死於亂刀之下。國賢跑到城樓上,燒起一把沖天大火,埋伏在不遠處的陳玉成望見火光,知城門已開啟,率領大隊人馬一陣狂風似的捲進黃州城。黑夜裡,鄧紹良見太平軍如巨浪般滾來,弄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他嚇得心驚膽戰,慌忙集合部隊,胡亂殺了一氣,便從西門逃出城,喪魂失魄地向武昌奔去。

四上了洋人的大當

陳玉成夜襲黃州府的訊息,像一聲驚雷震撼鄂皖戰場。湖北巡撫胡林翼氣得連吐三天血。他清楚,陳玉成下一步便是進攻武昌。武昌城裡老弱殘兵加起來不足四千,且無一得力之將,身為巡撫,丟失了省城,將意味著什麼?胡林翼決定立即回援武昌。但太湖的兵不多,安徽戰場上,他可以調動的兵力只有兩處:一是多隆阿的綠營,一是曾國荃的吉字營。當年多隆阿從江寧調到湖北,名義上隸屬湖北巡撫掌管,儘管多隆阿本人已升為福州副都統,但湖北巡撫仍可視軍事情況調派。曾國荃在咸豐七年九月復出時,聽命於胡林翼,後來歸於曾國藩的統一指揮,但與胡仍有上下之間的舊關係。但現在多隆阿、曾國荃既已接受曾國藩的統率,要調他們回援武昌,就必須經過曾國藩的同意,且一調動,就直接影響了圍攻安慶這個重大的戰略決策。恰好歐陽兆熊來太湖軍營做客,胡林翼便託歐陽代他到東流走一趟。

歐陽泛舟東流,受到了曾國藩的熱情款待。他陳明來意,並遞上了胡林翼的親筆信。曾國藩已知黃州府失落的訊息,昨天又收到左宗棠從浮樑的來信。左宗棠向曾國藩報告了李秀成統帥大軍斬關奪隘,一路西進的情況,並提醒老朋友注意,李秀成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