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翠蹲在旁邊,一面往水裡放金銀花一面說:“公主就是脾氣太好了,有句話叫,奴大欺主,像小蓮那樣的,在宮裡肯定不敢這麼放肆,因為懼怕太后的權威。但現在出門在外,就有點無所顧忌了。公主,做主子的,心眼好,脾氣好,對奴才們來說固然是求之不得的,但主子自己就有點吃虧了,若遇到了心術不正的奴才,明仗著主子心慈手軟,本來只有賊心的,現在連賊膽都有了。”
我知道她這番話是針對小蓮的,這兩個女人好像已經結下仇了。
但她既然自稱奴婢,又在我面前如此大言不慚,好像要教我怎麼做主子一樣,不是照樣有“奴大欺主”之嫌嗎?這隻能說,她心裡還是當自己是小姐的,奴婢只是一個應景的稱謂而已。
而且。長篇大論講吓來,很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了小蓮身上,不露痕跡地繞開了我的追問。
可惜我沒那麼好糊弄,直接點破她:“這麼怕回答我的問題啊。”
她不得不抬起頭來:“公主只管問,奴婢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就從你地身世說起吧。你真地是程縣令地女兒?”
“真地是。只不過不是大房生地。”
“程縣令連家眷都沒有。我記得他說過。家裡就是父女倆相依為命。”
“這點他並沒有欺瞞公主。地確只有我們兩個。”
“那你說地大房小房在哪裡呢?”
“他地大夫人已經死了。至於我娘。原來只是程家地丫頭。後來跟我爹有了私情。大娘容不下。趁我爹不在家地時候把她給嫁了。八個月後。我娘在別人家裡生下了我。“大夫人一直沒生?”
“沒。”
“你認祖歸宗多久了?”
“就在皇上和公主到達通謂縣的前幾天。”
也就是說,我們的猜測沒錯,她根本就是臨時找來的。只不過琰親王也真的神通廣大,找的還是人家的親生女兒,並非冒牌貨。
程金翠又道:“奴婢完全可以說是很久前就認了親地,但奴婢不想欺瞞公主。”
我不覺笑了起來:“你是不想,還是不敢?其實這些我都知道,會問你,只不過看你肯不肯說實話罷了。”
程金翠露出既驚訝又傷心的表情:“公主,您派人去奴婢的家鄉調查過了?”
“是啊,為了皇上地安危。所有的隨行人員都必須是絕對可靠的人。”
“那奴婢過關了嗎?”
“你說呢?”其實,根本沒派人去她的家鄉查什麼,她還不具備讓我們鄭重考察的價值。就像朝廷的官員一樣,打算指派誰去某個重要位置了,才會透過一些渠道考察他是否勝任,若非如此,為什麼要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我從沒打算帶她進宮,之所以到現在還沒遣返,是因為她父親程士立已經被撤職。所以我特意打聽她的身世和老家,其實是為了好有地方送她走。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隨便扔下一個女孩子,那種事我做不出來。
程金翠苦著臉說:“公主既然派人打聽過,就應該知道奴婢說地都是真話,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瞞皇上和公主啊,那可是要殺頭的……”
我打斷她的話:“你娘現在住在哪裡的?”
一個人想掩蓋什麼的時候才會不住嘴地說,而且語速比平時快,她越急著解釋。我越覺得其中有鬼。
她很流利地說出了一個地址。看來,關於她的身世都是真的。因為我們要派人調查太容易了,只要她說了一句假話,就會被棄用。皇上的侍從豈是開玩笑的,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可疑地人。
盤問到這裡,我已經有點詞窮了,真正想知道的沒法開口,難道直接問:“你是琰親王的人嗎?”;“你這麼死活跟著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算了,管她是誰的人,管她有什麼目的,打發走了一了百了,我也可以少操很多心。
就像小蓮,自從跟宋方攪在一起後也讓我大傷腦筋,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事情。照宮規,她應該被處死,可我們現在不在宮裡,她會如此也是特殊境遇下的意外結果,並非她有意造成。就比如一個女孩子被盜匪擄去,你能責怪她失身?所以我真正介意的從不是小蓮的失身,而是她失身後地種種表現。如果她已成了宋方地眼線和爪牙,我怎麼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留她在身邊使喚?
“公主,您還是不相信奴婢嗎?最起碼,奴婢在外面沒有男人,只會一心一意服侍公主。”
聽聽這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