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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繞到紅閣子的露臺外。他細心地在密樹叢中搜尋半日,果不見可疑之跡,乃罷休。

小夥計道:“這條小徑一頭通大酒樓、湯池,一頭通花魁娘娘秋月的宅邸再東折還可插到隔壁桃花客店。”

馬榮又問藏春閣方位。小夥計依實告知,在白鶴樓後背,有一節路。馬榮謝過,吹起口哨,徑直向白鶴樓而去。

這時雖已午夜,一路南來,大街依然熱鬧。經恆豐莊賭局門口,更見燈火煌耀,賭客如雲。一直過了溫文元的古董鋪“龜齡堂”,才稍稍冷落。

白鶴樓早已打烊,後背正是花街柳巷,連綿十幾家青樓行院。馬榮依門牌讀去,果見“藏春閣”字樣,夾在“逍遙宮”與“海棠院”之間,門面較窄,不甚惹眼。

馬榮輕輕叩門,沒人答應。簷角一盞小小紅燈早熄滅了。一推門,竟應掩著。——門裡一片漆黑,見是一個軒廳,也沒燈火。後院一排房櫳,似有燭火閃出,月光下分外靜謐。

馬榮輕步躡足。穿過軒廳,徑摸後院。突然他聽得一聲聲輕微的呻吟,從軒廳的右邊角落傳來,時斷時續。及再走近,果見一個女子捆綁在一根圓柱上,衣裙撕破,頭髮披散,滿身紫傷,已哭幹了眼淚,正微氣呻吟。

馬榮趕緊上前,從腰間抽出匕首割斷了繩索。那女子驀地倒地,昏厥過去。馬榮一摸,尚有熱氣,也不驚慌。見地上一根荊條已損皮折枝,粘有血跡。

“只不知這姑娘受誰荼毒,如此手狠。”馬榮自語。

半晌女子掙扎醒來,見是一個軍官搭救,心中害怕,輕叫道:“你不要管我,無需驚動官府。”

馬榮猶忿忿:“你叫什麼名兒,緣何被捆綁這裡捱打?”

“奴家叫銀仙,吃師父教訓,家常便飯,軍爺旦勿喧嚷。”

馬榮一聽是銀仙,正中下懷,又問:“姑娘原籍可是泗州臨淮郡?”

“軍爺如何曉得奴家籍貫?”銀仙驚愕。

“我叫馬榮,正是同鄉。今日有緣,特來救你。”

銀仙聽了,果是家鄉方言,十分親熱,不由“哇”地哭出聲來。

“今夜白鶴樓侍宴,酒席上那個溫先生幾番刮涎,老不正經。奴家害怕躲閃,不小心時竟潑翻了酒,弄汙了溫先生衣襟。師父將我悄悄弄到這裡,要施家法。先扇了我幾個巴掌,奴家強辯幾句,又揪我頭髮往柱上碰撞。奴家不該掙扎。抓傷她手臂。師父盛怒之下便將我捆綁在這柱上了。——馬軍爺,這本是常有的事,事後師父心軟便來放我,並不記仇。誰知……誰知今夜至今仍不來鬆綁,該是將奴才忘了。”

馬榮不屑道:“你那師父是叫秋月麼?你還是將她忘了吧。她怎能來為你鬆綁,自己都被閻王爺捆綁了去。”

“什麼?我師父秋月她怎麼了?被誰捆綁了去?”

“告訴你吧,秋月死了。——則死了沒一個時辰。終是人心歹毒,逃不過閻王爺眼睛,也有報應。”

銀仙這裡還要問詳裡,馬榮道:“看你一身是傷。吃了許多艱難苦楚,還憐憫你師父哩。秋月死時比你幸運。並沒人用荊條抽打。。不過也死得蹊蹺,內中詳情我家狄老爺明日便要開審。日後便會知道。——你從此也擺脫師父的管束,自自在在做人了。”

銀仙一面點頭一面飲泣,不知是自傷還是悲悼秋月。

馬榮道:“銀仙小姐,你住哪個房間?我揹你去房中,敷點藥膏養兩日便好。”

“我住後院西舍四號。但今夜我不敢呆在這裡。馬榮哥,就住到你那裡去吧。”

“不瞞銀仙小姐,我們今天剛到這金山樂苑,人地兩疏。我家狄老爺住在永樂客店的紅閣子裡。慚愧我至今尚未找到個過夜的處所哩。”

銀仙抿嘴一笑:“我倒有個好去處。離這裡不遠的天仙巷,開著爿小小絲綢鋪。掌櫃的王寡婦與我極是稔熟,我們可以到她鋪子裡借宿。——你扶我起來,先梳洗一下,這個鬼相如何見得人。”

銀仙梳洗罷,馬榮背起便依銀仙指點直奔天仙巷。巷口果見一爿絲綢鋪,已沒燈火。馬榮輕輕叩門,王寡婦點火出來。見是銀仙兩個,歡喜不迭。又捧茶,又打湯,果然十分親熱。銀仙說了借宿之意,王寡婦一口應允,掃拂了前樓一個空房讓他們棲息。

馬榮、銀仙上樓來,關合了房門。馬榮細心地為她拭洗抹藥。

“這個秋月也太狠毒,你這細皮白肉的,豈受得了荊條抽打。我見那荊條都打折了,粘了許多皮血。”

銀仙心頭一酸,哭倒在馬榮懷中,抽泣道:“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