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也染上了一層素白,彷彿是為逝去的人戴孝一般。
蘇含笑望著對面琉璃瓦上的積雪,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吩咐侍衛去給舒捷和袁泓下帖子,想了想,又讓人去元帥府通知了藍沉煙。
雖然太女宴請故友,一個有了婚約的男子在場很不合禮制,但當初藍沉煙在明月關的事蹟知道的人並不少,這樣的男兒,又是元帥府公子,在京城已是一段佳話,相信藍賽英並不會反對。何況,藍沉煙已經被關在家裡很久了,有沒有理由老是去拜訪,真的有幾分想念呢。
“殿下,我也要去嗎?”百里青微皺著眉問道。
“舒捷她們可是知道你是我的軍師。”蘇含笑輕輕一笑道,“連沉煙都到了,怎麼能少了你呢?”
百里青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憂慮,但還是沒有堅持反對。
自從進了宮,除去那次明月關之行,他就沒出去過幾次了,就當是轉換一下心情也好吧。
蘇含笑看著他,一面在七絃的幫助下換掉沉重的朝服,換上出宮的便裝,一絲不苟的髮髻也打散了,只鬆鬆地挽了挽,插上兩根紫玉簪裝飾,一下子就從雍容華貴的太女變成了英姿煞爽的俠女模樣。
百里青也換了一身淡青色的衫子,只是外面罩了一件厚實的白狐裘斗篷禦寒。
“殿下是否要帶上侍衛?”七絃看著他們的打扮,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不必了,有兩位將軍在,怕什麼。”蘇含笑不在意地道。
雖然還沒學具體的招式,但就憑著她從前做殺手的本事,配合上能動用的內力,也不是一般刺客受得了的,萬一真來個絕世高手行刺……帶著侍衛還更礙手礙腳。
“該走了,讓客人久等不好。”百里青道。
“啊。”蘇含笑點了點頭,又叮囑七絃看好東宮,果然不帶任何侍衛和侍從,就與百里青兩人飄飄然地出了宮門。
時近年關,晌午的大街上熱鬧非凡,雖然宮裡辦了一場喪事,但畢竟名份上只是一位貴君,影響不了百姓過年。
走在街上,一眼望去,盡是大包小包置辦年貨的人,一張張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這一年,雖然經歷了明月關的血戰,但關山迢迢,又是大勝而歸,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除了幾戶有親人遇難的家庭,絲毫沒有感到危機,不過是一段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蘇含笑看了看身邊的人,清晰地感覺到,從出了宮門開始,百里青身上的氣息就柔和了不少。
果然,在宮中還是太壓抑吧。尤其是自己經常把幕後的工作一股腦兒都扔給他一個人做。想著,她慢慢地伸手過去,攬住了他的肩膀。
“殿下?”百里青疑惑地叫了一聲。
“人太多,別碰著了。”蘇含笑笑了笑,將他護在身邊,避免被來來往往的人群觸碰。
“謝謝。”百里青頓了頓才輕聲道。
“說謝的話,我才欠你良多,甚至你幫我做事,我連工錢都沒給過。”蘇含笑一聳肩道。
“殿下……”百里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今天也沒什麼別的事。”蘇含笑悠然道,“剛好所有的麻煩事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就只能等若水和秦月回來,急也沒辦法。何況,過年是大事,我的那兩個皇妹可不會笨到去觸母皇的黴頭。”
“陛下雖然不說,但心情很不好。”百里青也道,“殿下最近也正該收斂些,女皇陛下……恐怕心裡也盼著誰給個機會,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地發洩一下梅貴君逝去的鬱氣。”
蘇含笑聞言,臉色也微微一沉。
“抱歉。”百里青低聲道。
“沒關係,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蘇含笑勉強勾了勾唇角。
對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她從頭到尾就沒見過幾面,說不上什麼感情,只是本能地願意親近。然而,她的驕傲不能容許,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如此保護著,犧牲著,尤其是在這個世界裡應該被保護的男子。
終究,她是欠了他的,一種愧疚。
“到了。”蘇含笑停下了腳步。
“喲,太女殿下!”舒捷和袁泓站在酒樓門口,笑吟吟地打著招呼。
雖然是蘇含笑請客,但小小兩個將軍哪能讓太女等候,自然是早早的來了,而且因為聽說了梅貴君的死訊,特意穿了素色不顯眼的衣服。
“兩位,好久不見。”蘇含笑看著她們,也真心地笑起來。果然,這兩個都是粗中有細的,尤其是舒捷,在京城這個大染缸裡,只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