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你傷在哪兒了?”
“背……”我伸手去摸他的背,發現確實腫起來了,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又道,“還有,腰……”
我的手於是滑下去,一摸,光溜溜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倒是我一碰他,他的腹肌就微微收緊。我的臉紅了,要不是看他受傷,簡直想揍他:“舅舅!”
他笑出了聲,結果好像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雖然屋子裡點了爐子。但是他這樣光溜溜地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我趕緊讓他趴到榻上去,讓人提了熱水來給他清理了一下,然後爬上榻去給他上藥。他的背部白皙而修長,線條流暢。但是現在上面有一處又紅又腫。我心疼了,不禁埋怨他:“你怎麼不早點上藥?你看看,都腫這麼高了。”
他哼哼了一聲道:“我不興別人碰我。所以小韻,如果有天你不管我了,我就只能等死了。”
我心裡一咯噔,酸酸的,有點想哭:“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到底怎麼回事?”
他無奈,道:“沒什麼事。不過就是一群小癟三。”
我一邊用力給他把藥油抹開,一邊狐疑地道:“收保護費?”怎麼以前沒聽過,最近倒是冒出來了?而且,這安玉寧要做皇商了,這些人竟然還敢造次。
他的聲音漸漸冷了下去:“那是因為,他們身後有大癟三撐著。”
我的手一頓:“是安玉理?”
這安五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要打壓,還是要合作?X的。
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道:“輕點。”然後又道:“現在是他暫時先佔了上風,所以來試探我罷了。”
我咬牙切齒地道:“那你打算怎麼做?”說著,又覺得憂心。
安五就等著看我們的態度了。如果我們咽不下這口氣,他便知道安玉寧是絕對放不開以前和他的恩怨。如果我們嚥下去了……難保他會當我們軟弱可欺。
安玉寧低聲道:“這口氣,得嚥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默默地不說話,跪在他身邊。
他伸出手,抓住我滿是藥油的手,低聲道:“起初,我也覺得氣極。可是,你回來了,我就想通了。我不能讓你白受了這麼多天的委屈。”
我輕聲道:“我不怕受委屈的,舅舅。”
他這個決定做的艱難。對於當年欺母的仇人,要他勉強忍讓著假裝合作,已經很難。還要接受其三番兩次的挑釁……我受的那點委屈,能算什麼呢。
他拉了我一下,我便順著他的手躺在了他身邊。我側身躺著,他趴著。安全的距離,腦袋卻頂在一起。我看著他,他面上的戾氣已經去了大半。
“舅舅。”
他挪過來,親了我一下,低聲道:“你不用多想的。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別哭喪著臉了。”
我勉強笑了笑,道:“我才沒有哭喪著臉。我只是心疼你這張大好的皮囊,好端端的弄成這樣。”
他愕然:“你這個小色女,難道就只喜歡我的皮囊不成?”
我笑嘻嘻地道:“那可說不準。總之你要是把這副皮囊弄壞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我們兩個正在開玩笑,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他皺著眉頭道:“是盧先生吧,真是到哪兒都不肯放過我。”
我坐起來。稍稍攏了攏頭髮,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替你去看看吧。”
門外敲門的是小兔。她告訴我,盧先生在前面等著安玉寧。我低聲吩咐她去準備晚飯,清淡一些,讓廚房熬湯。
然後我到前廳去見了那位盧先生。
這位盧先生是安玉寧旗下的一位得力干將,脾氣耿直,也是唯一一個剛衝著安玉寧大吼大叫,或是不理會安玉寧的禁令,跑到內院的人。安玉寧待他甚客氣。
我知道他一直當我是紅顏禍水,不過最近好像有些改觀。進了前廳的門,他看到我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也沒多說什麼。
我道:“先生,相公正在休息。有什麼話,你可以對我說,我回去,會轉告相公的。”
他的眉毛擰了擰:“這事兒多,小夫人記岔了可就不好了。”
我笑道:“怎麼會,我也是個閒人。”
他哼了一聲,道:“的確是閒人,日日跟那個老虔婆走在一處。”
我低下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反倒不自在起來,咳了一聲,道:“是在下失禮,小夫人也是為了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