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馮大夫直接在軟榻上鋪了一塊無菌布,和助手消了毒戴上的手套口罩。抱起癱在一邊的古小艾放在無菌布上,助手利索的把古小艾左耳根上的白色絨毛都剃乾淨了,又換了手套,給古小艾耳邊暴露出來的粉紅的面板仔細的消了毒。又拿了一塊無菌布來減了個小洞罩在古小艾耳朵上,不一會兒手術前的準備就做好了。
馮大夫配好了麻醉針,做了區域性麻醉。回頭對蒼旌馳躬身道:“三爺,這就開始手術了。”
蒼旌馳點點頭,還是不動身出去,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
馮大夫擦了下汗,集中精神開始下刀……
……
……
“嘶……”古小艾覺得自己耳朵撕裂一般的疼痛,忍不住伸手護著自己的耳朵……
“別碰。”蒼旌馳按住古小艾的手,“疼?”
麻醉的藥效已經過去了,古小艾疼的咬牙不住的吸氣,“我耳朵……這麼了?”
“做了個小手術,不要沾水,要忌口。”蒼旌馳見古小艾沒有什麼問題,轉身出了房間。
蒼宇走了進來,看著古小艾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耳朵笑笑:“剛才馮醫生過來了,給少爺做了個小手術。”說著遞給古小艾一把鏡子,古小艾看了下自己耳朵更搞不清楚狀況,左右看看:“這都……晚上了?”
“嗯。”蒼宇笑笑,“少爺睡了好長時間,能站起來了嗎?”
古小艾點點頭,扶著蒼宇的手臂站了起來,慢慢的蹭回了自己房間。
蒼宇叫了傭人推了了餐車過來,對古小艾微笑道:“少爺看看想吃點什麼。”
古小艾拿了碗粥就讓傭人走了,喝了幾口粥,抬頭看著蒼宇,猶豫了一會兒道:“這個……就我這耳朵,乾爹給我做手術了?”
“嗯。”蒼宇點點頭,“三爺很想讓您恢復聽力,但馮醫生說傷了根本,治不好了……少爺不用傷心,三爺讓馮大夫給您動了個小手術,好了以後從外觀上看就和正常的沒有區別了。”
古小艾點點頭,心裡忍不住湧起一股暖意,小聲道:“我不知道……也沒有謝謝乾爹,他現在忙嗎?”
“可能有點忙。”蒼宇為難道,“三爺一下午都在陪著您,現在有好多事要處理……”
“哦。”古小艾把粥喝完不再說什麼,蒼宇笑了下柔聲問道:“下午三爺打的還疼嗎?”
古小艾聞言一下子臉又紅了,支支吾吾:“不……不疼,都沒有破皮,已經好了。”
蒼宇笑了下:“不要記恨他,蒼家的男孩子們都是從小打到大的,三爺對您已經很溫柔了,他是真的把您當親兒子在教養呢。”
“嗯嗯。”古小艾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記恨他……你也知道我以前的日子,這個……真不算什麼。”
“少爺真懂事。”蒼宇站起來拿過古小艾剛放在一邊的粥碗,“我還要去三爺那,先走了,少爺有事叫我。”
古小艾點頭,輕輕縮在蓬鬆的被子裡,更像一隻炸了毛的亂蓬蓬的小狗。
蒼宇走的時候體貼的把臥室的燈都關了,只剩下了古小艾床前的一盞小燈。
古小艾就著昏黃的小燈,把頸間的小鈴鐺摸了出來看,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無聊的時候,有事情要想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拿出這顆鈴鐺來邊摩挲著邊想事情。
古小艾想起白天的事就忍不住的臉紅,他覺得很難為情,甚至覺得就算是在學校裡被荊教官當著全班的面抽鞭子,也比被蒼旌馳擁抱著扒了褲子打屁股來的有面子一點。
古小艾怎麼想怎麼覺得白天蒼旌馳打他的時候就是嚴厲的父親教訓小孩子的樣子,恨鐵不成鋼裡……帶著濃濃的寵溺的呵護。
“他怕我會受傷呢……都沒有用鞭子……”古小艾小聲呢喃道,“爸爸……都是這麼疼孩子的麼。”
古小艾不知道,親情是他最模糊的一個概念,他從未見過生母,親生父親將他帶回了古家大宅後就不聞不問,任由他被別人欺負,直到他忍受不了逃走,古小艾都沒有感受到一點所謂親情的東西。
這就是親情?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給你治病,也會在犯錯的時候體罰……古小艾懵懵懂懂的,依稀覺得這就是親情的意思了。
殘疾小狼人突然覺出了一絲幸福的味道,這種甜蜜溫暖的味道,像一股陽光一樣,射進了他昏暗的世界裡,一步步,溫柔又堅定的引導他一步步的前進。
古小艾微微蜷縮在床上,第一次對他的人生感到了一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