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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鬱知秋答應一聲,將地上辟邪的東西悉數撿起,翻身上馬而去。

皇帝只覺辟邪的身體越來越冷,連忙解開外衣將他捂在胸前,仿若冰山壓頂,寒意立時向百骸亂竄,“啊”地撥出聲,向後縮了縮,俯首卻見辟邪臉上飄散著一抹痛楚,正在咬牙苦撐,不由心一橫,將他緊緊鎖在自己懷抱之中。此時皇帝才知什麼叫度日如年,時間就如大江緩緩流逝,自己的體溫卻被辟邪貪婪洶湧地抽走,全身緊縮在一處,凍得骨骼發痛,牙關磕打有聲。忽聽辟邪長長呼了口氣,微微一動。

“好些了?”皇帝喜道。

辟邪迎著皇帝眼睛,似乎有點迷惑震動,突然手足掙了掙。

皇帝雙唇鐵青,打著寒戰,大笑道:“別動,一會兒姜放來了再說。”

此時兩人共乘一馬,緩向行宮歸去,林中夏蟲和著水聲嘶鳴,帶來沁人的閒適。

“看見你的時候,我只當你已經死了。”皇帝似乎還在震驚中,看見辟邪素白麵容上勉力綻開嘲色一笑,不由怔了怔,抬起頭望著遠處,笑道,“能和皇帝共乘一馬,也是少有的事,景儀只在十歲前坐在我的馬前,那也是在上江,跑得累了,還要我抱他下馬。”他淡淡環視著叢林大江,“現在也沒有了。”

彎月浸江,水面上銀鱗翻滾,涼風盤旋,辟邪目光也漸變深遠,十五年前無憂的夏天,草原上顏王的驃騎猶如奔雷,紅色旌旗滾滾,一眼望不到邊際,顏久正坐在父兄馬前,時而也會有現在一樣的睏倦,將身體蜷縮依靠在父兄懷中,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瞬間的安然舒適——那種時光,現在也沒有了——辟邪望著皇帝峻削的下頜,只覺皇帝身上傳來的溫暖甚至帶著炙熱感觸,奔流在自己的血液裡,不由脫口而出:“皇上!”

“姜放來了!”皇帝似乎未聞,揚起眼睛道。

“萬歲爺!”鬱知秋一馬當先過來,勒住馬道,“帶出來的侍衛都過來了。”

皇帝道:“好,你傳旨讓他們不要靠近,只叫姜放過來。”

辟邪摸索到蓋在自己身上的侍衛紗袍,勉強伸手遞還給鬱知秋,“多謝。”

鬱知秋將橫在馬前的青色宮衣交到辟邪手中,笑道:“保重。”剛要走,突然道:“忘了,這也是公公的。”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印信。

辟邪抓住金印上的彩色的絲絛,悄悄和烏木牌一同掖在腰裡。

“什麼?”皇帝還是問了一句。

“奴婢兩局採辦的印信。”

“怎麼還沒交接完?”

“本來是快了,只是有件大事,奴婢急著稟告,才先到上江來的。”

皇帝抄住辟邪的腰將他放在地上,雙手仍凍得顫抖,一邊道:“無論什麼急事,明兒再說。”

辟邪雖然元氣漸復,仍覺困頓,答應道:“是。”

姜放已經快馬奔到,正要下來請安,被皇帝抬手止住,“朕先回去了。天色已晚,刺客明日另行調兵搜尋。你們慢慢的,小心。”駿馬飛騰而出,遠處侍衛們大喝著相互招呼,火把闌珊,沿著江岸馳遠。

辟邪將仍有些潮溼的宮衣穿在身上,笑道:“好險,雖然將雷奇峰震飛出水,卻不料他的掌力也甚是厲害,竟將我內息激得粉碎,險些凍傷我自己的經脈。”

鬱知秋(4)

姜放沉著臉道:“我就在一邊,連鬱知秋也開弓相助,主子爺為什麼仍隻身犯險?下回再這麼玩懸的,小心我不答應。”

“是是是,下回不敢了。”辟邪連忙點頭。

姜放也不是一味羅嗦的人,武人脾氣一上來,忍不住問:“你們到底勝負如何?雷奇峰死了沒有?”

“應該沒有,”辟邪迎著江上浮光微笑,“不過他現在的痛楚也不亞於我。”運轉一遍內息,奇道,“我倒因禍得福,內息重新聚斂之後,好像比從前還充沛些似的。”

姜放笑道:“主子爺少來這一套,就算是武功高了十倍,也不值得冒這個險。只等著回去明珠一頓罵吧。”

辟邪從腰間摸出那枚印信,藉著月光看了看,遞給姜放,“把這個悄悄地放回成親王宮裡。”

姜放接在手裡,奇道:“這是怎麼了?”

辟邪臉色陰冷,道:“沒什麼,你不要多問。”倦意湧來,覺得筋疲力盡,回到行宮,倒頭便睡。

若非門前似有人掀簾子望裡看了看,辟邪仍會沉睡不醒,見那人轉身要走,忙坐起來道:“二師哥。”

“醒了?”如意笑道,“罪過,怪我怪我,要不你還能多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