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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惡感。

我的“皇帝夢”又做起來了。我非常關心各方面的訊息,我進一步把希望放在屠殺自己同胞的日本軍隊身上。日軍全部佔領了熱河之後,我曾大擺慶功宴席,慰問武藤和參加作戰的日軍將領們,祝他們“武運長久”,“再接再厲”。後來有一路日本軍隊佔領了距北京只有百里之遙的密雲,即按兵不動,我對此不禁大感失望。這時鄭孝胥告訴我,日軍佔領華北以至華南只是遲早間的事,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辦滿洲國體問題。他又說,此事之決定,不在關東軍而在東京方面,他已聽說東京元老派許多人都是主張我正位的。聽了他的話,我覺得應該派個人到東京從側面去活動一下,至少應該打探些訊息來。

接受這個使命的是我的警衛官工藤忠。此人即陪我從天津到東北來的工藤鐵三郎。他在清末時即跟隨升允,在升允後來的復辟活動中,他是積極的贊助者。我在旅順時,他不像上角和甘粕那樣以軍方代理人的面目出現,而是處處站在我一邊說話,甚至背地裡還表示過對關東軍的不滿。有一次,我看到杯子裡的茶水似乎顏色不對,怕有人下了毒,要叫人拿去化驗一下,這時工藤立即端起杯子把茶喝了一口。我當了執政之後,他是惟一呼我為“皇上”的日本人,並且時常表示不滿意關東軍的跋扈,時常表示相信我定能恢復“大清皇帝”的名位。他所表現出的忠心,簡直不下於最標準的遺老,因此我賜他改名為“忠”,拿他當自己家裡人看待。他也感激涕零地表示誓死效忠,永世不變。他接受了我的使命,去了不多時間就回來了。他在日本見到了南次郎和黑龍會的重要人物,探聽出軍部方面當權人物是同意實行帝制的。根據他的訊息,我相信時機是快到了。

一九三三年的十月間,工藤的訊息得到了證實。繼任的關東軍司令官菱刈隆正式通知說,日本政府準備承認我為“滿洲帝國皇帝”。

我得到了這個通知,簡直樂得心花怒放。我考慮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須準備一套龍袍。

龍袍從北京的太妃那裡拿來了,但是關東軍卻對我說,日本承認的是“滿洲國皇帝”,不是“大清皇帝”,因此我不能穿清朝龍袍,只能穿關東軍指定的“滿洲國陸海空軍大元帥正裝”。

“這怎麼行?”我對鄭孝胥說,“我是愛新覺羅的後人,怎能不守祖制?再說北京的宗室覺羅都要來,看著我穿洋式服裝登極算什麼?”

“皇上說的是。”鄭孝胥不住地點頭,望著攤在桌上的龍袍。這位一心想做“後清”丞相的人,大概正盤算著正一品珊瑚頂和三眼花翎,最近以來對我順從得多了。他點頭說:“皇上說的是,可是關東軍方面怎麼說?”

“給我交涉去。”

鄭孝胥走後,我獨自欣賞著榮惠太妃儲存了二十二年的龍袍,心中充滿了感情。這是光緒皇帝穿過的,真正的皇帝龍袍。這是我想了二十二年的龍袍。我必須穿它去登極,這是恢復清朝的起點。……

我的頭腦還沒冷過來,鄭孝胥就回來了。他報告說,關東軍堅持登極時要穿元帥正裝。

“你是不是交涉過?”

“臣豈敢不去。這是板垣親自對臣說的。”

“這怎麼行?”我跳起來,“登極之前要行告天禮,難道叫我穿元帥服磕頭祭天嗎?”

“臣再去跟板垣說說。”

鄭孝胥走後,胡嗣瑗過來提醒我,要爭的不是服制,更重要的是跟軍部說,要任免官吏的決定權。如果這問題解決了,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也沒什麼不好。

其實胡嗣瑗同我一樣,都不明白日本要這個帝制,不過為了使我更加傀儡化,為了更便利於統治這塊殖民地。皇帝的名義哪裡會給我帶來什麼權力,我這樣的人又哪裡會學什麼騎射?除了依附在日本關東軍的皮靴上,我簡直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想。所以後來關東軍同意了我穿龍袍去祭天,我也就不再去爭什麼別的了。

一九三四年三月一日的清晨,在長春郊外杏花村,在用土壘起的“天壇”上,我穿著龍袍行了告天即位的古禮。然後,回來換了所謂大元帥正裝,舉行了“登極”典禮。這時執政府改稱為“宮內府”,我住的地方因要避開日本天皇的“皇宮”稱呼,稱為“帝宮”。其中的房屋後來除增建了一所“同德殿”之外,其餘的只是修繕了一下,樓名依舊未變。登極典禮是在勤民樓舉行的。

那天勤民樓的大廳裡鋪著大紅地毯,在北牆跟用絲帷幕裝設成一個像神龕似的地方,中間放一特製的高背椅,上刻有作為徽號的蘭花,所謂“御紋章”。我立在椅前,兩旁站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