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青看著趙海龍的背影，估計他看出自己懷疑他的話，才有這樣的表現。但李小青不能叫住趙海龍向他道歉，這種事挑明瞭雙方更難下臺。

李小青還在琢磨趙海龍說的是真是假，山地師團以上幹部已經在師部集合，要到機場去接沙副司令。山地師和第三軍區沒有統屬關係，但山地師很多軍官都是沙老爺子一手訓練出來，在軍隊裡，這種最初的上下級關係非常受重視，不管你將來當了多大的官，見到新兵時的班長，肯定要起立敬禮，叫一聲老班長。這是軍隊特殊的倫理規則，沒有人敢隨意打破。

在開往機場的軍車上，師長跟政委聊著沙老爺子來的原因，昨晚接到通知說沙老爺子要來山地師看女兒，師長和政委就沒閒下來。兩人稍微一打聽，對老爺子的來意有了大概的認知。這位老大人是來給女兒撐腰，準備找人晦氣的。

“師長，昨晚我看了一下戰場記錄，三連的表現用驚豔來形容一點都不算過分，而最出彩的三班應該是這次勝利的最大功臣。如果咱們任由沙老教訓李小青，恐怕以後都不好帶兵了。”政委的語氣很平和，但內容不是一般的激烈。

“老梁，你別嚇唬我，這點小事能讓你扯到帶兵上去，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吧。”師長不以為然的看著窗外，回想剛剛給沙副司令打電話的情景。

沙老爺子非常強調自己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山地師看望女兒，不要搞那些迎來送往的虛頭。沙副司令很認真的強調了，師長還是要求全體團級以上幹部去機場迎接，把國人的優良品德盡情展現出來。

“師長，咱不說別的，小沙把老子叫來為她出頭，心裡怎麼想的你也看得出來。這次演習，藍軍丟掉1121高地，小沙起了很大的負面作用，以她那麼好強的性格，怎麼能接受這個令她丟臉的結果，她可是國大第一名畢業的軍事天才，雖然我不這麼看，可很多人都在公開場合這麼捧過她。”政委話裡有話，師長當然聽得懂。問題是明白是一回事，怎麼處理又是一回事。

這次軍演雖然跟大型聯合演習沒法比，但這次軍演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低，除了檢驗特種套裝的功能，還要為即將執行的行動做預演。現在因為一個基層指揮官鬧脾氣，變得不倫不類，師長的心情糟糕透了。

“老梁，沙老爺子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從來都是個講道理的主。如果他要求李小青向小沙道歉，我認為可以接受，畢竟李小青對小沙動了手。但是，這是我的底線。”師長抬手製止了想說話的政委，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政委見師長這樣，知道這是他的最後決定，只好打電話通知卞薔，讓她做李小青的工作，儘量配合上級要求。還讓卞薔暗示李小青，如果這次能低頭認錯，師裡不會虧待他。

在機場等到沙副司令的專機，師長和政委都心中一緊，因為自稱只是以私人身份來看望女兒的沙副司令，帶來了整整一個連的警衛，這個訊號肯定不是什麼好訊息。

“老團長，這麼久沒見，身體還好吧。”師長帶著一大幫子人圍上去，向沙副司令問好。

卞薔接了政委的電話，為難的看著耿懷中，“連長，政委說叫李小青配合，你說，我該怎麼讓他配合？”

耿懷中擰熄手裡的香菸，站起來在帳篷裡踱步。耿懷中必須保李小青，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一連之長都不挺他的兵，這個連長他就別當了，因為一個沒有士兵尊重服從的連長，沒有存在價值。

可耿懷中為難的是，他怎麼挺李小青？對方是一個連師長、政委都要退避三舍的猛人，他一個小小的連長，憑什麼來挺！

卞薔本來不用太為難，畢竟她是指導員，做士兵的思想工作是她的本職工作。可這次的事讓她撓頭，政委跨國團部、營部，直接向她下令，就是不想遇到太大阻力。誰都知道，這件事攤開來講，李小青都是佔著理字的。而讓一個普通士兵為大局著想受委屈，卞薔不認為能說的通。況且，這個所謂的大局只是上級要給老領導面子。

兩人的為難就別提了，但再為難也要執行命令。李小青被叫到連部，看著連長和指導員的表情，就知道麻煩來了。

“連長，政委，這件事因我而起，就讓我來處理吧，兩位不用太為難，大不了我不當這個兵了。”李小青好像在服輸認栽，但不當兵的狠話卻表明他不妥協的想法。卞薔連忙使出指導員的纏字訣，講政治、講覺悟、講未來、講現實。四講之後頑石點頭可不是吹出來的，要不是李小青能用內氣堵住耳朵，恐怕第三講已經舉手投降。

思想工作最難做，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