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
等送走牛家父子,許青珂回到灶房勺了一盆水,正要將中午要煮飯的米放在水中浸泡,卻忽然倒映水中的一張臉,默了下,將米倒進去,白色的米粒打散了倒影。
她的志從來都不在四方,而在那遙遠的邯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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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縣童生考試歷來是縣裡的一件大事兒,士農工商,中原上下多少年這等秩序明面暗面都一直未大變過,至少士一直在前沿。
要入士,若非祖輩福廕,也只能自己考入官門了。
寒門尤其如是。
許青珂就是寒門,這裡十有八九的人都是寒門。
若說她是五年前童生縣試第一,那麼五年時間可以改變太多太多了,至少她今日出現在定遠縣衙的時候,如五年前第一次參加一樣,無人認得她。
童生試分縣試、府試跟院試,首先縣試就需四名村莊裡的人跟秀才保舉,才有應試資格,然後一層層篩選考核,最後才選出最有才學的人成為秀才。
有些人考到白髮蒼蒼都還是童生無法成為秀才。
“讀書人若是無功名,終究只是寒窗苦讀芸芸眾生之一,天下人無人知,兒子,好好考。”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拍了拍少年模樣的孩童,惹得孩童眼裡緊張更甚。
也有舉家老少前來打氣的。
村裡百姓還是鎮上商賈,亦或者是鄉鎮上頗有名望的書香家庭,也都將今日視為頭等大事,且在縣衙前等候的這段時間裡,已經足夠附近居民品頭論足選出好幾位今年縣裡童生鰲頭選手了。
比起這些成群結伴等候考試的人,許青珂一人安靜立在牆角,旁側是一株老槐樹,樹蓋蔥蔥,映襯這少年郎分外俊秀爾雅。惹得不少人打聽,但都無人知,也就歷年都在這條街上開鋪子的酒館老闆多看了兩眼,似有認出,但又不肯定。
轎子被抬過前門的時候,轎子上的縣令鄭懷雲到了,下轎,旁側的考生跟家長多數都低頭彎腰,示以尊敬。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有人敲了鍾,大門開啟。
許青珂等人進去後才跟著尾巴進去了,過了一會,大門闔上。
縣衙前沒了這些大大小小的學子,卻有諸多家長不願離去,有條件的去下館子喝酒聊天等待,沒條件的便是蹲守在牆角下。
孩子而事兒,就是他們一家的事兒。
“孔門一氏古為宗,聖人之學,學而入士,用而益民治天下,這就是咱們讀書人將來要做的,終究不是商賈農家可比的。”有位今日給自家兒子打起的秀才開了口,旁邊不少人都聞言附和,秀才也是功名,整個定遠縣到現在也就二十位在世的秀才了,還有好幾個是老得要入土的。
就是縣衙也都給秀才們面子的,平日裡編書跟宣傳討論縣內政策等文雅之事也都給秀才們參與,可曾叫商賈或者農家來了?
沒有!
酒館老闆聞言也不惱,反而很以為然,因此他那十五歲的兒子今年又下場了。
沒辦法,去年不中,今年只能再來,難道讓他跟自己一樣開酒館?
“趙先生,您的公子今年也下場了吧,其實我等都覺得公子去年就可以下場了,他的才學當得起咱們定遠縣第一。”
定遠縣地處蜀國南邊,靠水,田地耕作物產不錯,因此民豐還可,雖在蜀國不算掛名的富庶,但比起其他地方好得多了。
只是這幾年稅重,不管商賈還是農家都越發期盼家中出一個秀才,能得減稅這等特權,也讓後輩福廕多些。
這個縣中人也不少,縣城一共八百多戶人家,若是整個縣好幾個鎮跟村加起來少說也有四千戶了,家家戶戶二十有其一有子弟要參加今年童生考試,便也有兩百人。
這一關縣試不知要刷下多少人。
反正不可能有趙秀才之子的,不然自家兒子不是死定了!
“諸位過獎了,我那犬子一向讀書不用功,得時時鞭策著,去年還不夠火候,今年嘛,年紀也有了,若是再不參加,怕誤了機會。”趙秀才嘴上謙虛,心裡卻是滿意的,只是不能單說自己兒子,不然還是得給別人留下吹捧自己兒子的印象。
“不說犬子了,我倒覺得李家大郎李申甚為不錯。”
“仿若是聽說才學不俗,前年小尾山踏青,聽說他在一眾學子裡面還作出了一手《春涼詠懷詩》,甚是不錯。”
“若論這次童生縣試鰲頭,我看應成安也是極好的。”
眾說紛紜,但說來說去,最後定下公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