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明君。
人都退了,獨留秦兮一個。
秦兮看著自家兄長,沉默良久,秦川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儘管說,吞吞吐吐不像你。”
“皇兄真的可以承擔攻破北地的一切後果嗎?包括……包括讓許青珂徹底與你成為仇人。”
秦川側頭看她,“許青珂,她不會因為我不攻打北地而對我有一分親近,也不會因為我攻打而改變態度,這才是她,換言之,我也不會因為她而改變帝國征伐,否則這也不是我。”
這是回答,但後面的像是他告訴自己的。
“我也曾允諾做個護她周全的人,但前提是我可以得到她,否則沒人可以得到他。”
秦川定眸看向那在黑夜中烽火焚燒的城池。
“她不肯給我機會,我也只能靠自己爭取,不摧毀她的城牆,她終究也只當我是淵的君王而已。”
“我終究也只是個自私的人而已。”
自私麼?
秦兮有些恍惚,卻說:“恐怕我們秦家的人都這樣,我……大概也有些忍受不了那個人有別人。”
還好許青珂有別人,而張青不得擁有。
她寧願他孤獨吧。
好過她一個人孤獨。
淵,夜璃完全屬於被困死的公主,但她比大多數公主都顯得堅韌,並不因此欲死欲活或者想著攀附淵的權貴得以保全自己,她只是在等。
“秦川贏不了許青珂的。”她曾跟出發前來見她的秦兮說過這樣一句話。
都是公主,或許秦兮是同情她,或許也僅僅是明面上的禮貌,而說了這句話,驕傲強大的秦兮殿下並未反駁,而是無聲而去。
現在,夜璃依舊是這樣的心態。
而在堰都城中,明森等人主持大局,藺明堂處理這些事情越發得心順手,但他知道他跟每個淵的人一樣,牽掛著遠在蜀國邊疆北地西川的戰役。
這一日,他走在街上,卻無心買任何詩畫,倒是遇上了顏家兩兄妹,奇怪的是顏姝竟在,而且還一身男裝打扮。
見過禮之後,藺明堂才知道兩兄妹為何在這裡,因為城中最大的青萱書齋竟有一個人的字畫。
當世唯一的女相許青珂的字畫。
只知她謀略超人,權勢通天,卻不知道她的畫技跟字這般厲害,端是那樣的特殊身份,都讓滿城的儒道大家跟學子們絡繹不絕前來觀看。
只是一個個表情都很複雜罷了。
這樣的字畫,想得之,又不敢得之。
顏雲想出手,但頗為忌憚,“朝廷很快會派人來……輪不到我們的。”顏姝壓著聲音說。
顏雲也只能嘆氣。
其餘人何嘗不這麼想,只是納悶青萱書齋哪來的膽子在這個關頭掛上許青珂的字畫啊。
這也太……
眾人正疑惑,忽聽到街上軍部快馬急報,“報!!!!!”
靖,商彌等人全列在位,已經登上王位的太子軒在算計如今局勢。
“西川已經苟延殘喘,北地也被軍臨城下,接下來淵勢必會帝國一統,那時候就是我們分一杯羹的時候。”
太子軒這話的用意眾人都懂,作為有功之臣,他勢必會得到淵的重用。
畢竟靖這邊的吞併,也需要他這個王全力配合。
有一個臣子忍不住說:“萬一淵過河拆橋呢?”
太子軒最不喜這種觸他眉頭的人,像極了當年恃寵而驕的妹妹,於是眯起眼,眼中陰狠一閃而過。
“不會,寡人的妹妹還在淵……遲早要入淵宮,這是自古帝王的尋常手段,是吧,商彌。”
商彌聞言微笑,“自然是……帝王御術,聯姻是極好的手段,不過這次恐怕有點不一樣。”
太子軒皺眉,“哦?”
商彌笑著,神色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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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便是王樸跟師寧遠聯手照顧許青珂身體的,因前線兇險在即,晉的人馬也已經到了,說起來,也就等天開晴而已,師寧遠安排要藥材,卻不能隨時隨地陪同左右,但許青珂本就不需要這種精緻的照顧。
她是許青珂,並不是一般女人。
一日兩日,氣血也就補全一些,第三日,她看到天放晴,外面還傳來猛烈的戰爭衝殺聲,隔著這麼遠都能聽見。
她知道今日要定局了,伸出手,指尖掐了窗子洩露進來的一縷陽光,她的眸子中流動清麗,屋外有些微聲響,似是飛鳥劃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