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算是誇我,不過今日前輩見我,是想緬懷她,可我見你,也只是之前那個問題而已。”
周厥定定看著她,也不知多久,他說:“我不知道,他們的死是一個巨大的秘密,誰都碰不得。”
他起身,俯視著坐在地上的許青珂,“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又是什麼人,但不許利用這件事做文章以達到你的目的,逝者已矣。”
許青珂微笑:“否則呢?”
“否則你需要剷除的人又多了一個。”
周厥拂袖而去,似乎這次會面很不成功,許青珂指捏起盛粥的碗,輕輕道:“看來對當年叱吒蜀國朝堂風雲的周相而言,江山社稷重於一切,可遺憾的是我跟你不一樣。”
起身,將碗交給那流民,她對這些流民的慘狀視若無睹。
因為更悽慘的她都見過了。
切身之痛,她的痛尚且無人能分擔一分,這些人的生死又與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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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許青珂走出流民群的時候,有幾個流民悄悄跟上她。
等她走進一荒無人煙的郊區,前往官道……
他們從後面快步靠近。
最後,殘影連閃兩下,匕首在空氣中滑過線光,帶了紅。
幾個意圖不軌的男子倒下,那殘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往這些屍體上倒了一些液體。
很快,屍體化成了血水,用不了半天就會融入土地之下。
許青珂站在蘆葦叢邊,看著眼前一片沼澤湖。
“周厥是知情人,但只要關乎蜀國根基,他是不會幫我的,甚至不會告訴我分毫。”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幕後之人的可能性,只是可能性稍小,竟不懷疑我是……”
“但當年總有一個至親至友的人背叛。”
許青珂低頭,看著手掌,這雙手當年是怎麼被繩子捆綁吊起來的……又是怎麼不得不被鬆開的,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太多人需要查,太多人需要死了。”
她握緊拳頭,但她說的話,那個處理完屍體痕跡乖乖站在身後的青年似乎半點也沒聽到。
直到許青珂轉身,打了手語。
——原狼,替我辦一件事,首先你要先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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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開始一整天一整天耗在三司牢獄,一開始三司的人的確不太服許青珂這個後起年輕主管這麼大的案子,甚至讓他們的三公都打下手?
但讓人驚疑的是三公竟然一點排斥也沒有,反而甩手掌櫃似的。
謝臨雲卻知道這是為什麼——這不是一個案子牽扯的言士郎,而是言士郎牽扯了他的黨羽,牽一髮而動全身,到底他的根基有多深,會有多少反擊,現在誰牽頭,誰就是第一個被攻擊的。
果不其然,在許青珂“勞心勞力”帶傷調查的時候,御史臺內部卻先爆發了對許青珂的彈劾。
——她老家的許姓族人竟藉著許青珂的權勢名聲奪了一商賈的家財,且還姦殺其女。
這反擊不可謂不迅猛,也不可謂不兇狠。
但,管用嗎?
謝臨雲如今也是御史臺中人,他看到這問案宗的時候,先看了涉案的許姓人,神色有些冷漠,許家人跟許青珂的情分素來很淡,不,應該說還有仇怨,論許青珂的心性,便是大義滅親就是了,還白白讓她奪了一大義滅親的好名聲,對方怎麼會這麼傻。
除非還有後手。
當謝臨雲看到案宗後面提到許家村一牛姓父子也涉案相助的時候,神色微微一凝。
牛家父子?好像是許青珂最交好的那一家……
“牛慶父子跟許庸已經被抓了嗎?”許青珂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面這麼問了自己的上官左御史薛紹。
蜀王從之前開始就未動怒,此時也不驚詫,只是有些陰沉,若有所思得看著許青珂跟薛紹,也看著朝堂上的皇子跟王公大臣們。
薛紹目光冷峻,“致定府知州清正廉明,豈容你的族人胡作非為,於是當即就上請了我們御史臺……”
這是聯合致定府知州一起對付許青珂?好突然,好迅猛,竟是半點訊息不露,要知道許青珂現在御史臺可是藉著貪汙案的由頭幾乎隻手遮天!
竟還是讓薛紹突襲了。
不過這許青珂也是被家人拖累了,也是,那等小地方出來的,終究缺了底蘊,雞犬升天後不知有多少雞犬改不了本性……
這許青珂這次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