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清脆。
靠著柱子的身體單薄如紙,喘息呼吸如煙雨。
一點一滴都是朦朧。
一浮一沉都是漣漪。
秦川憤怒又心疼,最後都成了懊悔,在秦兮喝住那些宮衛只跟老宮人進來後,秦川不敢再碰她,卻盯著她,聲音發顫:“今日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不會了,寡人不糊讓任何人傷你,包括寡人自己。”
說罷,直接拔出秦兮腰上的短劍,往自己左臂上狠狠刺了一劍。
“哥!”
“君上!!!”
許青珂驚訝,但看著秦川左臂鮮血浸染,也只說了一句:“你這又是何必……”
何必?秦川苦笑。
對她何必多餘,只是不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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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很快來了,對於君王跟許相雙雙被刺傷不敢多問,更不敢多看龍袍加身的某個女子。
這偌大的宮廷,多看一眼,多問一句都會丟了唯一的性命。
許青珂不願著龍袍,可她裡面衣衫不整,肚兜都搖搖欲墜,怎麼可能顯露於人前。
就是秦兮跟老太監都是秦川不願寬容的……
許青珂坐在那兒,被老邁的太醫處理著傷口。
太醫知曉她是何人,看她一聲不吭,忍不住還是從了作為長輩的關心,醫者父母心啊。
“如果疼可以喊出來。”
許青珂愣了下,柔和了語氣,說:“還好,多謝。”
貌美如花又斯文禮貌。
可不像是弄死一個帝王又讓另一個帝王無限折腰的兇殘人物啊。
老太醫心裡嘀咕。
不過也是此時……
“君上,國師的人來了,說是要請許相過去一趟。”
剛剛被處理好傷口的秦川眉目頓時凜然,弗阮,他要許青珂過去?
相對於他秦川覬覦她的下半生,這弗阮……
秦川剛要回絕。
“我去吧。”
許青珂答應了,秦川下意識握了拳頭,手臂上的血隱隱要逼出。
太醫嚇得膽戰心驚。
但秦川跟許青珂目光對視,最終還是落了下風。
“去,可以,讓秦夜跟著。”
離開玉林殿的時候,秦兮陪著,她的表情很奇怪,走了一半路後才說:“許青珂,我原來很不喜歡你。”
許青珂眉眼淡漠,“現在恐怕也沒改變。”
“對,但我欽佩你,不過……你恐怕是這世上最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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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路並不艱難,一個人的隨口傳信就可以了。
當許青珂呼吸到堰都郊區外的新鮮空氣,且目光朗朗中,上有天穹浮雲,下有皚皚湖林,此地很美。
她臉色的蒼白卻並未多幾分靈動。
外面起碼的秦夜想起剛剛見到她時的模樣,心頭是極其震驚的。
他沒想到許青珂會剛烈到這個地步……
但身份立場如此,他竟連慰問關懷的話也不能說,只能低頭恭迎護送她。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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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阮的小院不大不小,許青珂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執筆畫丹青,那人……落光在掃院子裡的落葉。
也是一如既往。
許青珂下意識頓足,看著落光,心思起伏,最終還是難以將此人跟兒時記憶裡看到的那位出塵絕世的年輕和尚重疊一起。
十幾年的光陰,怎會蹉跎一個人如斯。
她的目光並無遮掩,直到弗阮在裡屋喚了她。
“還不進來?”
秦夜想跟進去,但被攔住了,許青珂珂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在外面等著吧,他若是想傷我,你也攔不住。”
這話也挺傷人,秦夜皺眉,也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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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瞭解我。”弗阮筆下墨畫遊走,話卻顯得輕便。
“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
“刺~激他恢復記憶。”
“知道怎麼做?”
許青珂皺眉不答。
弗阮放下筆,但也有條不紊得整理筆墨紙硯。
這個人的習慣一向極好,一絲不苟。
一邊整理,一邊說:“你跟你母親有幾分像,換了女裝……我見過一眼。”
將最後洗淨的毛筆放好,他抬眸,眸裡清彥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