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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楚天闊和燕過濤都無言以對,坐下來聽著崔老大大哭,周圍的人聽見哭聲淒厲,都遠遠看著不敢不過。楚天闊被崔老大的哭聲催發了對義父莫北望的緬懷之情,當年隨義父練武習劍、跑船運糧的場景歷歷在目,而如今與義父陰陽兩隔,養育之恩怕是再也無法報答了,念及此,楚天闊眼眶都紅了。

過半晌,崔老大哭聲漸收,但淚流不止,老淚流滿了崔老大那溝壑縱橫的臉龐,燕過濤看崔老大已經平靜下來了,就說:“那夥蒙面人我們已經殲滅了,也算替你妻兒報了仇了,你要節哀。”

崔老大一言不發,燕過濤理解這種心死的感覺,拍拍崔老大的肩膀說:“這次是那夥人選上你我來送貨,我們註定要承受這個劫難,我們把貨送到,會讓對家有個交代,絕不能讓這夥人得逞,你放心。”

說完,燕過濤就招呼楚天闊起身,揮手叫來一個船工,交代他陪著崔老大,就和楚天闊走開了,突然崔老大開口了:“為什麼我們的船還要往應天府走?”

燕過濤聞言一怔,說:“鏢是萬掌櫃託的,現在他們還沒有做什麼危及我們押鏢的事,所以按照契約我還是要把貨給東家送到,但公道我們會討到,你不要擔心。”

崔老大厲聲說:“我婆娘孩子都死了,討回公道有什麼用,我知道這仇我這輩子都無法報了,我只要讓他們拿不到貨就足夠了。”

燕過濤鄒了鄒眉毛,說:“崔老大,我明白你的喪親之痛,但我們需要把這趟鏢走完,送到對家才能找到最終主謀,我向你保證,這批貨落不到那夥人手裡,我也會找出主謀,替你妻兒報仇。”

崔老大嘴唇動了動,沒有說什麼,頹坐在船板上,燕過濤見狀,就和楚天闊往船尾走去,楚天闊悄聲說:“崔老大會不會想不開?”

燕過濤點點頭,說:“我們要看著他,我怕他會弄沉這艘船,不讓我們繼續押鏢前行。”

第二十二章 沈家嘴,途說

到晚上,燕家的船已經走過西陵峽,來到了江陵城地界。江陵城是古時“九州”之一的荊州的都城,後來成為楚國地界,背靠江漢平原,南有揚子江的水路便利,轄內又有洪湖這樣的物產富饒的內湖,這樣的天然優勢賦予了江陵富庶而又交通便利的特點,江陵也成為名重一時的魚米之鄉,群雄逐鹿的必爭之地,但這也給江陵有史以來帶來了很多的兵燹之禍,真乃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由於在奉節城已經採買了補給,燕家的船隻並不缺少食物飲水,因此就不打算在江陵碼頭靠岸,直接駛過江陵城,停泊在江陵城下游二十里的沈家嘴,一個不甚繁華的小鎮,渡口上稀稀疏疏停著兩三艘貨船。

船停靠妥當後,燕過濤就打發一個周姓船工上岸去渡**停泊費,由於船老大還沒有從悲痛中恢復過來,燕過濤就選擇這個行船經驗較為豐富的周船工來掌舵和負責行駛,船老大被送入他的艙房中休息。

一切安排妥當,燕過濤囑咐牛沖和邱福今晚輪流巡夜時留意船老大有沒有什麼異動,擔心他深夜鑿船,然後就讓大傢伙散了早點休息。楚天闊見月還沒到中天,知道時候尚早,尋思到鎮子上找個館子聽聽江湖訊息,於是向牛衝告了個假,說要上岸散散心,牛衝自然不會阻攔。邱福一聽要上岸走動,興奮不已,但由於他要與牛衝輪流巡夜,無法走開。燕子卿原本也想上岸,但孫慕蓮現在正專心練刀,為了應付將來的惡戰,不得有絲毫鬆懈,所以燕子卿留下來指導孫慕蓮。

於是楚天闊就一個人上得岸來,沿著石子路步入小鎮,小鎮不大,方圓五里,依山傍水,倒也頗得古樸清幽之意。楚天闊信步走入小鎮的大街,兩旁的店鋪多已關門,只有一兩處店鋪透出燈光,雜有酒令人聲,是供人飲酒的酒館,楚人豪爽,收了工的腳伕、船工、鋪子老闆都會到酒館喝兩杯慰勞一下自己才回家。

楚天闊選了一家人聲鼎沸的酒館走了進去,雖然楚天闊留著鬍子,風塵僕僕,一身藍布衣服也顯得過於破舊,活像一個落魄江湖的武夫,但他身姿挺拔,如同漲滿風的船帆,隱隱有一股震懾人的英氣,讓人不得不側目,所以楚天闊一進酒館,就惹得酒館中喝酒的人頻頻注目,想看清楚來人是何方神聖。

楚天闊遊目四顧,只見堂屋中擺了十來張破舊的桌子,大多都坐滿了人,都是附近靠勞力吃飯的人,邊喝酒邊叫著酒令,只有靠近裡面一張桌子坐著四個帶兵器的漢子,看打扮像是江湖人物,只見四人正就著一桌酒菜在說著什麼。楚天闊走到他們旁邊一張空的桌子坐下,跟過來招呼的小二要了一壺酒和一點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