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濱送藥,但當夜在馬家灘自己與黑衣人相隔甚遠,夜色下對方是否能看清自己的長相還是個疑問,自己後來又蓄了鬍鬚以改變容貌,兩者能否對應起來還得另說,當初在樂山,萬掌櫃那個武功奇高的顧護院,極有可能是馬家灘上擊落義父的首領,他也沒有認出我就是當初被他們追殺的送藥人。到底會是什麼人呢?楚天闊想到還有一個可能,這個想法讓他十分驚恐,那就是七大派有人走漏訊息,把我還活著繼續送藥的訊息洩露了出去,所以敵人預先埋伏在這裡等候,如果是這樣,情況就更加難以應付了,楚天闊憂心忡忡地趕著車,但身體儘量放鬆,不做奇怪舉動以免讓人看到自己內心的不安。
馬車慢慢地走著,但楚天闊的不自在感並沒有消退,他知道暗中監視的人還在隨行,他在等什麼?他不敢斷定自己就是他要等的吧?楚天闊心裡泛起一陣僥倖,自己的裝扮有效果。楚天闊決定給暗中監視的敵人一點迷惑,於是偏頭向後車廂嚷道:“東家,前面樹林,要不要休息一下?”
楊老夫人掀開前面掛簾,探出頭說:“老爺說不用了,直接走,中午再找個乾淨小店吃飯。”楚天闊應了一聲好咧。
楚天闊見前面山路進入密林,如果要伏擊那是最好的地點,敵人會不會看出破綻而出手?隨著越來越靠近密林,楚天闊感到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甚,似乎對方正在凝聚殺意準備出手一擊,楚天闊儘量穩住手,慢慢抖著韁繩驅馬前進,就在馬車走入密林的瞬間,天色被林葉一遮而變暗,楚天闊感覺到心都要跳出胸膛了,殺機似乎蓄勢待發。怎料一進入密林,反而沒有那種不自在感,暗中監視的人撤了,他們沒有認出自己來,可能也正是因為自己失去了內功所以不被懷疑,也可能其實剛才敵人並沒有蓄勢攻擊,只是自己內心緊張所臆想出來,楚天闊搖搖頭,慶幸自己矇混了過來。
繼續趕路,出了密林,過了山坳進入第二個峽谷,楚天闊又出現了那種不自在的感覺,第二關!敵人看來設定了幾道關卡來監視著來往行人,一旦發現異樣恐怕就會發出訊號邀集同伴一舉攻之,自己殺了胖瘦二叟,恐怕他們不會派庸手來堵截,楚天闊心裡已經在嘆氣了,但表面依然不疾不徐地揚鞭趕馬,心想祈盼上天給點好運,但似乎楚天闊在岷江中已經將所有好運都用盡了,突然幾道黑從旁邊草叢中飛身而出,前三後二把楚天闊的馬車圍了起來,黑衣蒙面人,只是手腕纏著一圈青布。又是蒙面人,楚天闊一直都沒弄清楚這麼些蒙面人到底是哪裡來的。
楚天闊見他們還沒有放出訊號,說明他們並不確定自己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也許他們只是盤查一下,於是楚天闊裝出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跳下馬車說:“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車前一個黑衣人說:“等人。”語調冰冷。
楚天闊說:“我只是趕馬的,車上是兩個要去八仙廟上香的客人,不會是你們要等的。”
黑衣人說:“我看也不像,你雙腳落地生塵不像武林中人,車中人身體氣味酸氣太重,不像我們要等的年輕人。”楚天闊暗暗心驚,此人能隔著這麼遠聞到走動的馬車中人的體味,嘗聞江湖中有這樣的追蹤術,靠辨別人的體味就能跟蹤,這種追蹤術不僅需要極靈敏的嗅覺,還要有高深內力才行。
楚天闊說:“那為什麼攔住我們?”
黑衣人說:“因為不放心。”
楚天闊很不解,倒不用裝,實在就是不解:“哪不放心啊?”
黑衣人說:“你甩鞭讓我不放心。”
楚天闊哦的一聲,黑衣人接著說:“你甩鞭用腕極巧,像是在使劍,而且是極為高明的劍,所以我不放心。”
沒想到還是露出馬腳,但沒想到是出在這裡,自己江湖經驗還是不足啊,楚天闊苦著臉說:“我多年都是這麼甩鞭的,會不會是道理相通,而技藝不同啊,我家那邊的書塾先生還說他的書法中含有劍意呢?”楚天闊想起陸驚麟那副劍法字帖,企圖自圓其說渾水摸魚。
黑衣人點點頭說:“我開始也有這樣的懷疑,但還是不放心,所以不得不攔住你驗證一下,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就確定了,一個馬車伕不會懂這些的。”
又被拆穿了,楚天闊已經無計可施了,只能說:“那我是你要找的人嗎?”
“劍法像,內力不像,如果你是我們等的那人,估計我們早死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
黑衣人搖搖頭,說:“既然攔下了,不管是不是都只能將錯就錯了,你是或者不是,都得死,死後自然也知道是不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