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橋,沿山路往上,來到山上平頂。
楚天闊只覺眼前突然開闊起來,雖說整座山頂像被斧頭削平了似的,但依然是蓬萊島最高的地方,站在此處能將整座島嶼以及四周海面風光淨收眼底。平頂十分寬廣,繞一圈足可讓一匹馬累死,平頂西側是一個大湖泊,瀑布的水就從這湖泊中流出,湖泊上水汽氤氳,竟似熱水,楚天闊轉念一想,恐怕是地下的水受到地熱而蒸騰上來,不然瀑布這麼大,很快湖泊就幹了。轉頭但見平頂的東側邊沿盤腿坐著四個人,一個青衣,一個灰衣,估計是遊任餘和薛鵲,另外兩人身著淡棕色衣服,與凌雲鶴、喬晚一樣,楚天闊料想是遊任餘五個傳人的另外兩個淨嚴和尚和宗伯駒,四人均背對著眾人。
齊柏泰領著四人疾步趕上前去,趕到四人身後,坐著的四人人依然頭也不回,齊柏泰作了個揖,而凌雲鶴三人則跪下行禮,楚天闊跟著跪下,齊柏泰說:“園主,我們接藥回來了。”
青衣人說:“嗯,辛苦你了。雲鶴、輕雲、喬晚,你們的輕功內力大有長進,很好,喬晚最後收步太急,氣喘粗了,那會讓對手有可乘之機,切記躬身自省;還有一個腳步我沒聽過,調息高明但腳步沉重,這是散功之症,這是來找薛神醫的吧。”聲如暮鼓,令人莊嚴,不愧為一代劍俠遊任餘。楚天闊見他憑著聽聲辨影就知道凌雲鶴三人的武功造詣,連自己受傷散功都聽得出來,不禁大為佩服,自從遇到蓬萊島的人,楚天闊就感覺像是步入了一個自己之前未曾踏足的境界。
藍衣人薛鵲聽見遊任餘這麼說,轉頭過來看楚天闊,楚天闊見薛神醫十分年輕精神,鬚髮皆黑亮,眼睛異常明亮,似乎能把人的身體都看透了,這是天眼,一看就能看出病人病灶,薛鵲上下掃了掃楚天闊,回頭喃喃地說:“陰陽交攻,水火不容,血氣阻塞,氣海乾竭,以後就做個常人吧。”楚天闊一聽薛鵲這意思,就是連他都束手無策,自己這身功力恐怕無望恢復了,不由得一陣悲苦,但竟也有一點解脫之感。
遊任餘說:“驚蟄,乃是萬物復甦的時節,以天雷為號,萬物將聞聲而甦醒,我們體內的元氣也會隨之復原。天雷快來了,大家都坐下吧,接受這天地的號令。”
眾人聽命,都盤腿而坐,楚天闊也依樣坐下,現在的他彷彿被判了決的犯人,已經知道了結果,其餘的就無所謂,所以反而聽之任之,試試接天雷是什麼樣也好。
不久,就看見一道閃電閃過,然後聽見陣陣悶雷滾滾而來,自遠而近,倏忽而逝,如此迴圈幾趟,突然一道迅猛刺目的閃電劃過,然後猛然一陣巨響,一聲驚雷挾撼山動地之勢滾過,令人心裡不由一陣戰慄。
驚雷過後,眾人起伏胸膛深呼吸,少頃,遊任餘說:“好了!”隨即站起身來回頭,眾人連忙起身,只見遊任餘鬚髮皆白而亮,長髯及胸,滿臉紅光,眼神慈悲,宛若一尊莊嚴佛像。兩位淺棕色衣服的年輕人,一個光著頭,憨厚模樣,當是淨嚴和尚無疑,一個沉穩青年,該是華山宗伯駒。
楚天闊猶猶豫豫地問:“怎麼這就接是天雷了麼?”眾人發出一陣笑聲。
遊任餘朗朗一笑說:“不然你以為怎麼接天雷,用劍指天,等著雷劈嗎?”楚天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遊任餘接著說:“雷是陰陽相交的現象,驚蟄時分是四季迴圈造化之玄機,陰陽相交,四季迴圈,化育萬物,呼吸打雷後的空氣,可以感應到天地萬物的生機,補充人的元氣——這就是接天雷。當你的體內周天迴圈和自然周天大迴圈相契合,一陣天雷可以增幾倍元氣。”
楚天闊歎為觀止,抱拳作揖說:“晚輩受教了。”
齊柏泰說:“園主,這是漕幫莫北望的義子楚天闊,這趟是他歷經千里把藥送到。”
遊任餘點點頭說:“楚少俠的情,蓬萊島銘記於心。”說完抱拳作揖,楚天闊忙抱拳還禮。
齊柏泰說:“這一路楚少俠歷經波折,中間還牽扯了陸上八仙,我想園主和薛神醫需要了解一下。”說完看了一下薛神醫。
遊任餘點頭嗯了一聲,對他的弟子說:“雲鶴,你和師弟師妹們先下去,晚上我再召集你們。”凌雲鶴和眾弟子抱拳稱是,返身往下山路走去。
遊任餘回頭問楚天闊:“你遇上八仙了?”
楚天闊說:“我中途受傷,武功盡失,後來巧遇柳忘蓑老前輩,柳忘蓑前輩暗中託楊百盛夫婦護送我,我才得以闖過蒙山口,順利到達東海之濱,只是…”
遊任餘一臉關切地問:“只是什麼?”
楚天闊沉重地說:“只是楊氏夫婦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