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揹著這樣一個包袱?放下吧,孩子,你沒錯。我們沈家人都是好樣的,你心裡的痛苦爺爺知道。就算一輩子在沈家住著,又怎樣?往壞裡想,你好歹還有個活法,在姚家,恐怕命都沒了!”
沈雲忠一邊說,一邊流淚。
沈念卿只顧著哭,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李氏心酸,也跟著哭,道:“爹,你別說了。我會好好勸慰卿兒的。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事,好歹在沈家還能活著,在姚家……”
沈如初拿起帕子給沈雲忠擦擦眼淚,自己坐在一旁抽泣,心裡嘆氣著,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蕙蘭,你過來。”沈雲忠衝高氏招招手。
在眾人怨恨的眼光中,高氏不好意思地挪進了屋內,來到chuang前,道:“爹,你叫我。”
沈雲忠點點頭,一雙渾濁的老眼被淚水模糊,越發顯得渾濁不清,更顯得他風燭殘年,晚景可憐。
高氏的眼睛已經紅腫起來,胖胖的身軀上佔著灰塵和汗漬,走到沈雲忠面前,垂著腦袋道:“爹,我錯了!我該死!”她掄起巴掌給了自己一耳光,“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一輩子好強,一輩子想出人頭地,可丈夫不爭氣,又早早去了,大兒子最孝順,也死了;二兒子心裡只有自己的媳婦,唯一的一個女兒也整天不三不四地活著。我心裡急啊!”
高氏一邊說一邊哭。
李氏到:“你心情不好我們都能理解,你心裡有苦楚,我們也能體會,但你不能也不該把心裡的怨氣撒到別人身上。”
高氏道:“三弟妹,我錯了,過去我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我總是欺負你,是我不對。”
李氏正要說,卻被沈雲忠打斷了,道:“老三家的你也不用說了,她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蕙蘭,我老了,也沒幾天活頭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今天還能和你們說說話,明天說不定就蹬腿去了。這個家再窮再破,也是個家,也是個容身之處。你們要和睦相處,家和才能萬事興。日子雖然不好過,但比起很多人,又算是好過的,終歸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蕙蘭啊,你都是要當奶奶的人了,這心高氣傲的秉性也收斂一下。我們沈家不曾虧待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的。我知道這些年,你雖然在家裡鬧,但在外頭還是處處維護沈家的,這一點我代全家人謝謝你,大郎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至於孩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他們幸福,過得開心就好,你又何必處處要求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來?”
沈雲忠慢條斯理地說著,句句在理,讓人不容反駁。
高氏面露慚愧,有口難言,只是不停地抹眼淚。李氏心軟,當即軟和了口氣,道:“大嫂你別難過了,我們是一家人,整日住在一起,難免有些磕磕絆絆的事情。”
“我對不起大家。”高氏低聲道。
沈如初嘆了一口氣,從松月手裡接過碗,道:“爺爺,先喝點水吧。你的身體真是不如從前了,方才真是把我們給嚇死了,回頭我給你開幾副藥調理一下。”
沈雲忠笑道:“不中用了,一把老骨頭。不用開什麼藥,我不喜歡吃藥。”
沈如初笑了笑,道:“爺爺,你可不能諱疾忌醫。”
高氏在一旁插不上話,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隙,急忙道:“爹,我錯了。你原諒我這回,我一定好生孝順你。你說得對,這日子是越來越好了,最苦的時候都過來了,我不能整日裡胡思亂想,然後瞎鬧騰,讓大家都不安生。”
沈如初笑了笑,道:“伯孃,你說的是真心話吧?”
高氏不悅地看了沈如初一眼,道:“青天白日,紅口白牙的,我一把歲數了還能說謊不成麼?三丫頭,我知道我過去有很多不妥當之處,讓你寒心了,伯孃在這裡給你道歉,但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現在願意悔改,你總不該一棒子把我打死。”
沈如初被這一番搶白嗆得不舒服,卻也不好當著兩位長輩的面讓她下不來臺,道:“伯孃願意幫我們當一家人就好。”
高氏笑了笑,道:“爹,你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去!”
沈雲忠舒心地笑了,道:“一家人只要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什麼都好。讓周婆子去做吧,哪裡需要你們親自下廚。”
李氏在一旁道:“大嫂,我去幫你。爹,初兒今天也回來了,晚上一定要吃頓好的。”
待眾人走出去,沈如初道:“爺爺,你說大伯孃真的會改嗎?她那樣的性子,能改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