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然天地間就只有他們兩人,阿梨拖著腮望著天上游移的雲朵,恍然覺得這裡像是個世外桃源。
薛延從小養尊處優,沒做過這樣上山掏鳥下河摸魚的事,但玩鬧似乎是男人的天賦,他只瞧過別人做過一次魚叉,現在自己鼓弄鼓弄,不出一炷香,竟也磨出了一個。一段不粗細的硬木頭,端頭劈出個十字花,削尖了四頭,再弄兩個短木枝橫成十字,便就像模像樣了。
阿梨乖順坐在石頭上,笑眼看薛延脫了鞋襪,淌下河裡忙活。
叉魚似乎比做叉要難得多,眼看著暮色西沉,風都漸涼了,也沒見他撈條魚上來。阿梨不急,就安靜在那裡等,反倒薛延有些煩躁,他赤著膊,褲腳挽到了膝蓋上,手裡掂著那柄魚叉皺眉看著水面發呆。
又過好一會,阿梨忍不住笑出聲,她衝薛延招招手,“別鬧了,回家吧。”
她這話傷了薛延那點苦撐的自尊,薛延眯了眯眼,揚頷衝她道,“你是不是不信我。”
阿梨“啊”了聲,有些無辜,“沒有的。”
薛延抱著臂看她,“你就是不信我。”
阿梨笑起來,她坐得端端正正,很認真地重複了遍,“真的沒有。”
薛延抬手抹了把後脖頸,沒說話。
阿梨抬眼看了看天色,在心裡斟酌著語句,好半晌才道,“薛延,你很厲害,你看你都會做魚叉,真是太好了!但是天已經快黑了,再不回家阿嬤就要著急了,我們明天再來罷,先回去吃晚飯,我給你做土豆雞蛋餅,好不好?”
她一副哄小孩的樣子,語氣又輕又柔,生怕傷了他的心。
但她這樣,薛延反而更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他站在原地,半截小腿還浸在水裡,停也不是,走也不是,阿梨眼巴巴地等著他動作,薛延牙齒磨了磨下唇,最後說了句,“你把眼睛閉上。”
阿梨不明所以,她手指捏了捏裙襬,還是溫順闔上眼。
她聽不見耳邊的動靜,又等了許久不見薛延過來,有些慌,下意識地側過頭去尋,“薛延?”
下一瞬,一抹冰涼涼的觸感貼在臉上,滑膩帶著水漬,阿梨顫了下,猛地睜開眼,對上薛延壞笑的臉。他手指溼漉漉的,捧著她的臉頰捏捏掐掐,狀似兇狠與她道,“以後不許那樣與我說話。”
阿梨委屈,問,“哪樣?”
薛延一滯,回想了下,也說不出來。他眉頭擰擰,也不去想了,轉而與阿梨耍無賴,將手從她領口探進去,威脅說,“反正就是不許。”他指尖上還有水珠,溼涼的與肌膚相貼,極癢,阿梨低呼一聲,扭身想要躲,被薛延鉗制住。
他不依不饒,手指順著阿梨脊背滑下去,又繞到胸前,揩了一把。
阿梨躲不開,又抵不住,沒一會就被他欺負得眼裡霧濛濛。
薛延低低笑起來,用臉頰去貼她的,愛憐蹭了蹭。
阿梨小口喘著氣,手指捏著他胳膊,輕輕地用指甲抓了下,不痛不癢,反而惹得薛延笑的更開。
他垂眼,看著阿梨的臉,她比剛回家時又要好上許多,不似原先病容,唇色也紅潤起來,睫上染水,清新秀美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兒。薛延支起一條腿跪在石頭上,兩指抬起她下頷,忍不住俯身去吻。
他的吻輕輕的,更似種溫柔的觸碰。阿梨眨眼,睫毛滑過薛延眼瞼,他彎唇,忽而將她抱起來,腿纏在自己腰上,再偏過頭,一點點吮去阿梨臉頰上的水漬。
薛延上身赤著,阿梨將手搭在他肩上,覺得手心上溫度燙的驚人,肌理堅實,賁張似蘊藏著勃勃力量。
夕陽晚照,林間只餘鳥叫蟬鳴,燦爛金光透過雲層斜照下來,水面波瀾盪漾。
景色太好,薛延抱著阿梨輕柔親吻,恍惚覺得世間似是隻有他們二人。
他忽而又想起了,三月前在黃河古渡口,也是這樣的景象。但那時前路茫茫,周遭一切都充斥著絕望,現在終於好起來。家還在,便就有依靠,有退路。
過不知多久,薛延終於捨得放開她的唇,阿梨枕在薛延肩窩裡,閉著眼平復呼吸。
薛延單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撥開她吃進嘴裡的頭髮,眼睛微眯,無聲在笑。
阿梨察覺到他胸腔震動,抬起頭問,“笑什麼吶。”
薛延低聲說,“我們阿梨怎麼這樣好看呀。”
阿梨看懂,她羞澀咬咬唇,也跟著笑了。
……
回家時候已經酉時過半,馮氏在門口張望,面露急色,直到見著巷口兩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