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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麼多人來找,不得請些酒水錢?我這牛擔驚受怕了,漏吃了一頓糧草,得少多少斤肉,不是錢?”

他在那叭叭叭一大通,開口閉口錢錢錢,這一番架勢,薛延本還沒往別的地方想,現卻不得不開始考慮,這人是不是早有預謀而來?而這幅死皮賴臉的碰瓷樣子,薛延總覺得分外熟悉,像極了不久前見過的某個人。

薛延抿著唇,盯著羅遠芳的眼睛看了好半晌,腦中忽然閃過了邱雲姡�撓白櫻��芸轂憔頭穸ā�

邱知府姓邱,老夫人姓萬,夫人姓錢,就算再怎麼沾親帶故,羅遠芳也難和邱家扯上什麼關係啊。

但是這兩個人確實是有些像的,拋開長相不談,就這幅我是天下第一潑皮的氣質,就極像。

他張了張口,本欲說些什麼,身邊夥計忽然猛地扯了下他的袖子,口型道,“掌櫃的,你就給他幾個錢,打發走了便就是了,扯不贏的!”

薛延看了氣定神閒的羅遠芳一眼,道了句失陪,而後轉身與夥計到稍遠些的地方,問,“你認識他?”

夥計說,“我不認識他,但也聽來些事。這是個紈絝公子,最愛聽戲,每日打賞戲班子的錢就和那流水一樣,而且能吃能喝,幹什麼都撿貴的來,他家裡生氣,便就不給錢,他自己想辦法,到處去訛人,還都是那下賤的做法。”

薛延饒有趣味笑了笑,問,“什麼做法?”

夥計道,“我以往就聽人說,他家裡養了幾頭牛羊,不是為了喝奶吃肉,是養來鬧事的。等什麼時候他沒錢了,就把那些牛羊往外頭一放,看牛羊跑到哪家去,而後便大隊人馬過去索要錢財,不給就要鬧去官府。我本還是不信的,怎麼富家公子會長了這種下三濫的腦子,現在一瞧,還都是真事!”

薛延問,“那他去訛誰,誰就給錢嗎?”

夥計嘆了口氣,“不給能怎麼樣!你看他帶來那些人,先禮後兵,不給就打,要不然就去官府,他家裡有官府的門路,寧安你是知道的,它講錢不講理啊。那些倒黴的百姓又有什麼辦法,就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他們在那嘀嘀咕咕老半天,羅遠芳早就不耐煩了,跺跺腳問,“磨蹭什麼呢!”

薛延扯了扯領口散掉熱氣,思忖一番,笑問道,“那羅公子覺著多少錢合適?”

染坊髒汙多,薛延只穿了件舊衣裳,阿梨節儉,看他袖口壞了,還給打了個補丁,瞧著像是戶窮苦人家。羅遠芳又瞧了瞧坐在一邊生悶氣、頭髮還在往地下滴髒水的胡安和,傻呆呆站在一旁,弓著腰往薛延身後躲的小夥計,暗罵了句“窮鬼”。

他抖了抖袖子,伸手比了個數,“五。”

小夥計被嚇了一跳,“五兩銀子?”那麼便宜嗎。

羅遠芳揚著下巴,一臉鄙夷道,“五兩,你拿的出來嗎?五百文!快去湊!”

做戲就要做全套,薛延讓小夥計裝模作樣地捂著錢袋子到外頭轉了一圈,這才回來。

羅遠芳早就帶著人走了,院裡只剩下個乾巴巴的瘦子等著拿錢,夥計把錢袋子遞過去,那人又罵罵咧咧好一會,才扭身走出去。薛延叼著根草葉子坐在一邊,盯著那人遠走背影,眯了眯眼。

院子終於靜下來,薛延歪頭問小夥計,“羅遠芳到底是誰?我怎麼沒聽過寧安還有什麼出名的羅家。”

夥計搓搓手,猶疑道,“他雖然姓羅,但好似與邱知府有什麼關係,家裡也只有個孃親,沒男人。我以往做學徒時候,師傅帶我到邱家去做過工,給人家掃木頭屑子時候,就看見邱家那個大姑娘和這羅公子說說笑笑在一起,還姐呀弟呀叫得很親熱。”

薛延心思一轉,忽然就想到了些貓膩,但又覺得離譜,藏在舌尖底下沒有說,換了個問題,“邱知府是個風流性子?”

夥計茫然眨眨眼,“我才來寧安沒幾年,只知道個大概,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也不懂什麼叫風流,只有一點明白,邱知府家裡亂得很,不只是妻啊妾啊的關係亂,其他也亂!那就是個老色胚,貪財慕權,昧下了不知多少血汗錢,左一房姨娘右一房姨娘地娶個不停,在任十五年,把整個寧安府衙都弄得烏煙瘴氣,老百姓都要恨死他們了。但是寧安本來就是人家說了算,現在又和宋家結了親,搖身一變成了皇親國戚,誰又敢惹呢。”

說到最後,夥計憤憤不平,氣得臉都有些紅。

薛延捏了捏鼻樑,在心裡默默想著,這樣的邱知府,若是在外流連花叢不小心生了個兒子,也不無可能。

而若這羅遠芳真的是邱知府的公子,那還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