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公,數日來祗細心計算,查現有官地六百萬,只是品色不一,良莠參差,郡內丁口經黃巾賊亂,現有十一萬五千零一十一戶,七十萬三千九百六十五人,皆有田地,而流民居無定所,不勝算計,其數當不下二十萬,如若再加上主公新受降的三十萬黃巾軍,共計無田者不下五十萬人。”
沮授介面道:“主公,為今首要,當招撫流民,授以為,人之所慮,不外乎衣食住行,現今且不慮衣行,只去其食宿之憂,則流民必安,其心亦必可用矣!”
棗祗問道:“則注之言極是,然則計將安出?”
田豐侃侃而談道:“今入嚴冬,流民饑饉,當廣施糧米,以解燃眉,再使自築居所,勿須繁雜,但避風防寒即可,一應用度,可自採一分,郡縣出具一分,著大戶募集一分,事即可成,待捱過本冬,有欲善其屋者,可悉聽尊便,絕不涉擾,捱到春暖花開,令其耕種稼穡,敢不從命?我等只備齊耕畜等物,餘者無須費心。”眾人各自沉思,均以為然。
左純搖了搖頭投道:“然則郡府所出財物,只怕有去無回矣?”
沮授大撓其頭道:“此亦某之所慮也,流民缺吃少穿,遑論錢財?若平白與之,心又不甘,如之奈何?”
左純神色一動,似有話要說,左傲冉見左純欲言又止,忙道:“張純賢弟有何主意,但說無妨。”
左純施禮道:“主公,純思得一策,可供參詳,牲畜等物,民所必需,萬萬不可或缺,百姓無力購買,何不以秋糧相抵?只是秋糧抵出,又怕不得越冬,覆成亂事,是以不敢妄言。”
左傲冉聽左純之說,腦子裡迅速浮現出幾個字,那就是分期付款,左傲冉呵呵一笑道:“左純賢弟所言甚是,一年秋糧抵不得,何不三年,五年,甚或更多?”
左傲冉此言一出,沮授等人茅塞頓開,棗祗笑道:“主公,左將軍之言確有道理,只是若有無賴之徒,卻如何處置?”
左純見眾人附和,真可謂為是大受鼓舞,開口道:“主公行仁義事,民眾又為自救,何慮無賴?既有得一二,當可規勸,甚或驅逐可也。”左純此法可行,眾人皆贊同之,此事迎刃而解,眾人不禁大笑。
沮授道:“現民十餘萬,丁十五畝,足夠溫飽,但不宜摧徵,當從官地補足畝數,據棗祗算計,當出一百五十萬,流民約五十萬,每丁二十,數為八百萬,官地尚餘一百五十萬,不知明公可有定奪?”
左傲冉見沮授一臉的胸有成竹,笑道:“則注已有計較,且不先說,容某思想。”左傲冉假意考慮片刻後道:“可教軍屯!”
沮授大笑道:“正是吾意。”
左傲冉道:“吾以一州之力養兵五十餘萬,再輔以民、軍兩下屯田,餘地尚剩千萬,民軍懸殊巨大,且可收外州百姓,其數者多多益善,更可廣發告示,招天下流民!”
沮授志得意滿地道:“主公,今大略初定,尚有一事,請諸公參詳,古之屯田,官私有八二、七三、六四、五五分者,今主公意為幾何?”左傲冉反問道:“諸公意為幾何?”
沮授道:“應當六四分成。”
田豐道:“應七三分成。”
其餘眾武將和棗祗都道:“五五分成!”
左傲冉默想片刻,心中有了計較,看著眾人道:“冉以為,民心初定,且無長物,不宜重苛,官三民七可也。”此話一出,眾人皆大驚失色,左傲冉見眾人神色,解釋道:“一者,百姓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既無叛亂。二者,百姓既有好處,必趨之若鶩,著意勤懇,三成收成,其數非小,足夠郡縣用度。三者,民心既為我用,何患戰事無糧?四者,郡縣屯聚,亦需錢財,何如散之於民?公等以為如何?”眾人細細思量,深以為然,不禁佩服左傲冉心胸廣闊,殊不知,左傲冉從歷史中獲得經驗:“民者,水也,可載舟,亦可覆舟!”
經過認真的籌劃和準備,幷州各郡縣皆出具告示,大意是招撫流民,郡縣給予糧米衣衫,幫助修建房屋,以助越冬,但必須進入官府督造的各處地點,待春耕時節,進行屯田,以自食其力,一應所用,郡縣提供,其價以秋糧分八年抵清,收成以官三民七計算,等等諸事。
百姓見了,頓時群情激昂,大多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捱得一時算一時,那料想現在光明遽至?一時之間,官府所設登記地點人滿為患,不幾日,就有三十餘萬人登記簽押,其中更有外地流民聽說,如潮湧至,左傲冉怕事態惡化,忙令大軍隊駐紮州界,以防有亂民作亂,這場民潮竟讓左傲冉得幽、冀、大漠等地流民三十餘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