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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堂島不喜歡看溫玉恨這般模樣,所以沒有出現在房間裡,只有一個軍醫和看守著他的兩個士兵。

解開溫玉恨的衣服後,看到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有的是最近添的新傷,有的則是已經結痂的舊疤,但怎樣都不可能再痊癒的,是溫玉恨已經死了的心。

被關在地下室受折磨的那段時間,他有時候會想到顏子笙,溫玉恨不信天道輪迴之說,但現在他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報應,可是比起現在面對一個日本人的羞辱,倒不如讓顏子笙一刀了結了他。

而顏子笙已經從他生命中離開了,想到這裡,溫玉恨開始疑惑起來,好像回到了故事的最初,他在臺上唱著戲,但到現在,這戲是否真的就這樣唱完了?

溫玉恨厭惡這樣的自己,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所以做過的事情從來沒有後悔過,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岔子,而每一個分岔點都指向同一處。

──顏子笙。

次日睜開眼時,堂島正坐在床沿邊看著溫玉恨手上的傷,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知道瞥到他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溫玉恨知道他對於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很滿意,那是一種欣賞的意味。

“還疼嗎?”

“…………”

“還是不想跟我說話?”

“…………”

“你是啞巴了?回答我。”

溫玉恨嘴巴動了動,堂島湊過去聽,溫熱的氣息貼耳過,溫玉恨氣若游絲道,“假惺惺。”

“假惺惺?”堂島頓時大笑,越笑越大聲,甚至有些刻意,“我就愛聽你這麼說。”

溫玉恨再不搭腔,堂島的手施力,捏得溫玉恨手指似要斷掉,“當真是個唱戲的,你人死了這張嘴都不會死,對不對?”

“今天就算了,”堂島不知道在床邊座了多久等到溫玉恨醒來,不過眼下他也等夠了,“待你養好身子我再教訓你。”

堂島離開後將房門在外面上了鎖,溫玉恨偏著頭望了窗外很長時間,然後艱難的起身走到房內的鏡子前,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衫,映襯著臉愈加蒼白,鏡子裡的那張臉陌生的如同另一個人。又像極了一場戲落幕後總是不可避免的要轉身卸去那些濃墨重彩的妝容,一個人面對真實的自己,而不是舞臺上虛偽的人情世故,混雜著虛假的愛恨離別。

“蕭蕭不斷柳風揚,

顧不得連理枝兒狂風吹散,

顧不上比翼鳥棍下傷亡,

玉碎珠沈人何在,

在這鏡花水月兩分張……”

溫玉恨輕聲哼唱了一段,只覺得自己可笑。

無奈唱了半輩子戲,只學會了虛偽的人情世故,永遠都不懂何謂愛恨離別。

☆、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

溫玉恨在床上一躺就是七天,這期間堂島都沒有來過,令他竟有些詫異,外面的門依舊是被把守著,每天都有人會定時送飯進來,跟軟禁並無二致。

從晌午一直到日暮四合,門終於被推開了,堂島站在逆光處朝他走來,見溫玉恨正靠在床沿,他對上溫玉恨的眼,突然有種久違的心動,雖然他根本猜不透溫玉恨是什麼心思,“你好些了嗎?”

溫玉恨難得應道,“嗯。”

堂島走近了,看著溫玉恨又將目光移至別處,堂島蹙起眉頭,想了很久,對他說,“玉恨,你為什麼就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呢?”

“心意?”溫玉恨勉強支起精神,一副想要跟其討論這個話題的模樣,“想要把我折磨至死的心意?我領不起。”

“你……”堂島被這句話嗆得不知如何繼續,片刻後,“不要激怒我,我要殺你是輕而易舉,你以為還有好日子過嗎?北平,天津都被攻佔了,但是你只要答應跟著我,我不會對你下毒手。”

溫玉恨竟把這個給忘了,原來外頭還在打仗,當初因為戰爭爆發所以想捲了錢就跑路的計劃泡湯之後,他就被抓了,至此再也無暇關心其他,而現在不光是北平,連天津都已經淪陷了,溫玉恨心中隱匿已久的情緒再次翻湧起來,他無親無故,可還是會想喜豐園現在怎麼樣了,還有當初被他無情撇下在公館裡頭的顏子笙,也許這些跟他有過交集的人早就死了,也許還在艱難的活著,只是不管哪一種,他現在都沒辦法親自去確認了。

“如何?你可想清楚了?”堂島湊近。

溫玉恨沈默不語,堂島把他當做是預設,臉色也柔和了下來,這個人終於肯屈服自己了,這麼些天終是低頭了,堂島心中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