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大大方方,嚴霜也沒客氣,拿一起串脆骨豎著鐵籤送進嘴裡。 她這個習慣其實很不好,萬一這時有個人從旁邊過,不小心撞她一下,這烤串簽有可能戳穿她的喉嚨。 她也知道,可每次都是下意識吃完後,才想著下次改正。 所以,當對面的方正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欲言又止時,嚴霜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說,想要在公司里長久待下去,就要做到少看、少聽、少問、多做。”或許是強迫症,方正硬盯著嚴霜手裡的烤串,乖乖調轉了方向橫著擼,才又繼續說下去。 “少看、少聽、少問、多做?這不是AI嗎?意思是員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恕她不能苟同。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就是這樣嗎?”方正反問她。 被他這麼一說,嚴霜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自己好像每天除了做好份內的工作,公司裡發生的大、小事,她好像都不太清楚,也沒怎麼參與過。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休息室才成了八卦集中營。 公司的一切事情都是靠職員自己猜。即便有再大的事情,人事也從不會出面安撫員工的心態。 “我當時膽子挺大的,當著鞠總的面就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他又拿起一串五花肉吃了起來。 “鞠總怎麼說?”嚴霜挺好奇的,畢竟她可不敢當著領導的面問出這些。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低頭笑了笑。” “笑?”嚴霜皺眉。 “對,我那時不懂鞠總為何笑得那麼意味深長。後來懂了...”他點頭,繼續說道。 “環境會在無聲無息中,潛移默化地侵蝕我們原本的想法。讓我們被同化,最後變成其中的一份子。”方正喝了一口茶,看著嚴霜說道。 “那如果我不願意改變呢?”嚴霜不懂,所以將心中的疑問道出。 一份工作而已,老闆發工資自己做事,還真能有那麼大本事磨滅掉自己的意志不成? “要麼走,要麼被邊緣化永遠當個小職員,就這樣默默工作一輩子。”方正似乎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過於天真,搖搖頭笑著回答她。 “那我寧願離開!”她不願意成為一個只會聽指令辦事的機器人。 雖然嚴霜從沒想過,自己在工作中會有多大的抱負。她原本也沒有多麼要強的性格。 可讓她就這麼不明不白,還只能不聞不問那樣去工作,那絕對是不能夠的。 方正聽了她的話,坐在小桌對面的矮凳上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很複雜,摻雜了許多嚴霜看不懂的東西。 她剛才是不是語氣太過偏激了?看著對面方正奇怪的目光,嚴霜心裡默默覆盤方才說過的話。 “其實...你們真的好像。”方正突然開口,卻不是繼續二人方才討論的話題。 這大哥的說話方式一向如此嗎? 嚴霜被方正突如其來,但無甚技巧的轉移話題方式給噎住了,好半晌都不知如何接他的話。 她原本已經滿腔激情,準備開始發表自己會不畏強權,堅持做自己的言論時,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徹底澆熄。 “你...”可就在她準備出聲詢問時。方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沒頭沒尾,連忙打斷她開始解釋。 “不好意思啊!其實,剛開始你吃烤串時我就想說了。方才一下沒忍住,有些唐突了。” 他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拿起桌上的茶杯準備喝一口時,卻發現杯子裡面已經沒有茶水了。 只得又慌亂地拿起茶壺為兩人將茶水倒滿。 嚴霜也只好順勢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她吃烤串也和你一樣,喜歡豎著籤吃。我不知提醒過她多少次,然而...下一次她依舊不改。”說起他的朋友時,方正眼睛被路燈照射出點點亮光。 別說,這記性不好還倔強地小模樣,和自己還真挺像的! “那她最後改了嗎?”嚴霜有點想知道。 “我不知道,可能改了吧?也可能這一輩子都改不了了。”他說這句話時,語氣似乎含著點...思念? “為何這樣說?”他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別怪她要開始追問了哈。 “她這個人特別固執。喜歡吃的東西就會一直吃,認定的事情,拼盡全力也要做到。我曾經一度懷疑,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改變她的想法。” 說到這裡時,方正開始走神了,迷惘的模樣像極了被丟棄的孩子。 “後來,我發現不是沒人能夠改變她的想法,只是那個人不是我罷了。”低沉的嗓音,最後幾句話像極了嘆息。 “這個人是你的...前女友?”聽他語氣這樣繾綣,她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也不是,是我...一直喜歡她,她原本對我也有那麼點意思。” “那怎麼沒在一起?”嚴霜拿起筷子吃起蒜泥茄子。 本來已經快吃飽了,聽到這裡,她的食慾不知怎麼又跑回來了。 “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對我說有個人在追她。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方正的手又開始擦拭桌子,彷彿不能忍受那些油汙出現在他的眼前。 什麼意思?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