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禁苑,芙蓉園。
此時,在雕樑畫棟的彩霞亭內,身穿紫袍或者緋袍的官員們都在三三兩兩的交談著。而在彩霞亭中央的靠榻上,正斜坐著一個身著明黃長袍,身材精瘦的老者。儘管已經年近花甲,老者卻依舊精神抖擻,說是剛剛不惑,也是有人信的。
亭外的內樂坊正在彈奏著當下最流行的箜篌樂,四周的池塘內偶有蛙聲略過,與箜篌樂兩相呼應,呈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
“陛下,玄元皇帝的靈符已經在大靈坊內安置好了。您看,將祭拜時日安排在本月十八,是否可行?”在老者的身側,一個身著紫色大袍的官員執禮問道。這紫袍大官正是當朝的中書右丞相李林甫,而他面前的老者也就是大唐的唐皇帝李隆基陛下了。
“哥奴既然已經算好了日了,那就十八吧。”李隆基聞言,輕點了下頭。
他改元的命令剛剛下達,這陳王府的田同秀就唱了一出尹喜靈符的大戲,可見這政治覺悟相當的高。也給了他一個潛應年號的由頭,李隆基並沒有什麼不喜的。相反,在聽到這個奏報之後,他可是痛飲了三杯。
李林甫聽罷,記在心間。
又聽李林甫彙報了一些國事之後,李隆基也有點乏了,便換了個坐姿,將面前的盞茶端起,輕飲了幾口。然後對一旁的教坊使道:“這首曲子聽膩了,換一曲。”
教坊使聞言,立馬應聲,隨後對著樂師們做了個手勢。接著,曲風一轉,正是唐皇之前所著的《太平月》,李隆基聽到了熟悉的曲子,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現在大唐國力強盛,四海昇平,彈奏這《太平月》,倒是十分合適。
在座的大臣見狀,也都紛紛應承開來。
…………
下首的鴻臚寺卿劉子石也跟著身側的尚書大人一起對這曲子細細點評著。當然,那讚美之詞也是不要銀子的往外倒。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烏紗帽身穿黑衣,手拿拂塵的小太監匆匆的走到了劉子石的近旁,然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劉子石面色微變,然後壓低聲音道:“這太過胡鬧了!陛下萬金之驅,豈是說見就能見的?你去傳話,讓李大人將那澳洲番邦看緊了。我回去之後,再做細談。”
小太監連忙答是,隨後轉身欲走。
正在小太監抬步之際,一個身著鵝黃衫裙的宮女正雙手捧著托盤,款款而來,托盤上正擺放西域剛剛進貢的胡瓜。
許是太過小心的緣故,鵝黃宮女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的胡瓜上,而小太監又走的太過匆忙。
就這樣,兩人不期然的撞到了一起,鵝黃宮女手中的胡瓜也掉落滿地。
這一聲聲響在這和諧的群臣談話中,也就顯得太過刺耳了。樂師手中的禮樂截然而至,不光是正在交談的大臣們,就連李隆基也抬頭看向了這邊。
…………
“請陛下恕罪!”
“小的該死,是小的魯莽了。”
鵝黃宮女和小太監見狀,也知道自己這一撞,撞出大問題了,只能連忙求饒道。
“這彩霞亭重地,豈容你們在此打鬧?驚擾了聖駕,爾等該當何罪?”還未待李隆基出聲,一旁邊的李林甫便沉聲質問道。
“陛下,小的知錯了。”
“是小的沒長眼,小的該死。”
鵝黃宮女和小太監聞言,再次求饒道。他們都是宮中的老人了,沒想到竟會出這等差錯。
李林甫看了下滿地的胡瓜,又看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小太監,質問道:“這彩霞亭今日當差的太監裡,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哪裡的太監?為何會來這裡?”
“這這……”小太監有點驚慌,他確實不是在今日當差,只是平日裡和鴻臚寺的大人們交好,這才來幫李牧傳話的。
像剛才的事情,他之前也幹過數次,哪料想,今日竟會如此大意。
…………
“回陛下,這小太監是來幫在下傳話的,魯莽之處,還望陛下見諒!”劉子石見到這般情景,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作壁上觀了,隨即雙手合攏,跪在小太監身旁,出聲道。
“劉大人,是這兩個宮人不知禮數罷了,你又何須自責!”李林甫見狀,隨後摸了摸鬍鬚,看似為劉子石說話。
不過並無上前攙扶的意思,這劉子石自喻清流,平日裡,根本跟他合不到一處。這兩個宮人魯莽之罪雖然不大,但能讓劉子石吃癟,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