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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小小梅廿九舉著一支盛開的梅花正玩耍,聽到母親的問話,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臉上掠過一絲迷惘,“不,”她輕輕搖搖頭,“做妖好好的,為何要做人?做人有什麼好?”

不是都說,在凡間“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名女人難上加難”麼?

那又為何要自討苦吃去“做人”呢?梅廿九偷眼看著母親,心中不以為然。

她才不要做人呢,聽說“做人”的規矩很煩瑣,做妖多自在,做人沒有做妖好,小花妖在心裡是這麼想的。

可是梅十五似乎沒聽見梅廿九的回答,她一雙秋水剪眸正凝視著盛開的梅花,雪嫩如花的俏臉慢慢浮現出一抹紅暈。

前些日在集市上,一位貧窮老嫗因無錢治病而當街昏倒,適逢梅十五路過,於是便好心地將老婆婆救起。儘管是妖,梅十五卻願意為人多做點好事,以積攢功德來修行。

曾經她迫切地修煉道行,期待早日也能得道成仙,這樣就可以去見“他”,去問“他”為何忘了她,為何忍心將她拋下,讓她獨自帶著“他”的骨肉孤苦無依地飄搖在妖界,行屍走肉般了無妖趣?

儘管知道修仙是件很渺茫的事,但她卻心無旁騖。

她一直以為她會誓將修仙這條道一路走到底,但是後來的另一場美麗邂逅,卻從此改變了她的“妖生”。是緣是劫,她與後來的他,同樣都參不透。

那日,正當梅十五聚精會神在為老婆婆把脈診斷時,感覺到有兩道目光正悄然停留在她的俏臉與纖手上,她抬眼看了看,卻看見一位翩翩佳公子正含笑望著她,眼裡暗蘊期許與讚賞。

他一襲玄色長袍,顯得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他含笑的眼,猶如一陣暖暖的春風吹進了她的心,多年以後,她才明白這就是凡人常說的“一見鍾情”。

梅十五低了頭,心頭卻似小鹿亂撞。她不再去看他一眼,但為老婆婆診脈的纖手卻有點發顫。待得為老婆婆診過脈、抓過藥,並留些了銀兩後,梅十五便起身悄然匆匆離去。

他一直尾隨在她身後。她原可以施展開身形遁逃得無影無蹤的,讓他從此無處尋覓,也就沒有了後來的悱惻糾纏,但鬼使神差地,她沒有。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自然地與他微笑、談話了。他英俊的外表,不俗的談吐讓她對他的好感又添三分。

從談話中她得知他叫洛德瑞,原來是個王爺。

妖是直率的。

妖的愛情也如她們的身心一樣,是透明的。

他的身份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對他,對一個凡人有了愛情。

她曾經的那一段愛情,也是驚世駭俗的。

那種愛情傷害,讓梅十五一直痛苦難以自拔,直到她遇見了洛德瑞,才從那種萬丈深淵的傷痛中掙脫出來。

洛德瑞用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善解人意,撫平了梅十五內心深深的創傷。

但人與妖本是殊途。於是,她竟然為了他,有了想隨他去做個普通凡人的念頭。

……

可是當小梅廿九得知母親竟然想要到凡間去做個凡人,她小小的心裡很是憂慮。

她知道母親的孤獨與寂寞,她從大姨梅初一的口中,隱隱知道母親曾與天上掌管花妖的花神相戀,那個花神便是自己的父親。

也許花神對於梅十五隻是一時貪歡或者是畏懼天條,只與母親梅十五廝纏一段時日便離去,只留下梅十五獨自一人,後來生下了梅廿九。

由於怕神與妖相戀會連累到自己,就連花妖一族都將母親梅十五驅逐出花妖的聚集地,讓她獨自帶著梅廿九寄居在荒郊野嶺的梅花林中,掙扎著自生自滅。

梅廿九經常看見母親梅十五在暗自垂淚,她心疼著母親,在心裡期著待母親有遭一日能重展歡顏。這一天終於來臨了,但母親選的人,卻又是遭到禁忌的。

在梅廿九小小的心裡,隱隱有預感母親註定將命運多舛。

……

即使隨著母親在偏遠的梅林中修行,可小梅廿九時常會跑到山裡,躲在樹後,聽著在山上砍柴休憩的樵夫圍坐在一起,講起凡人的一些人與妖的故事。

這些故事裡,寫盡人態與妖態。

在凡人的眼裡,妖有很多種,禍國殃民的九尾狐是,情深義重的白素貞亦是。

但不管是什麼妖,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是做妖的最終下場。

凡人喜歡這樣的故事,他們相信是有輪迴的,一定會冤冤相報下去,因此人類的口頭禪是: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