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偶然,偶然得有任何一點的變化,都會錯失彼此。(未完待續。)
第十七章 先有雞乎先有蛋
元神所見,銘心刻骨。就在陸正見證自己和心兒相遇之中,忽然神念之中再度響起白衣人的聲音,仍是隻有一個字:離!
隨著這一字喝出,震動了陸正身心,元神再化,心影浮變千重,所見變化卻是再現率意山上忘我老人一掌擊出風琳之心的場景。在最初驚詫與愕然之後,心兒臉上痛惜之色消失復歸平靜,但望著陸正眼中露出無盡的不捨之情,卻在伴隨一聲無力地“小哥哥”的呼喚之後,黯然失去了所有的光采,不甘心地閉上了雙眼。
這最後一聲“小哥哥”,與當初相遇初見一模一樣,是同出一人。但兩聲呼喚,一則清亮愉悅而出,一則柔弱嗚咽而吞。讓人感覺到,彷彿這嗚咽之聲並不是對著陸正的呼喚,而是最初那一聲呼喚的收回。
就如之前的“遇”一樣,這“離”字之中也蘊含妙法,所有的一切經歷又再一次浮現,但這一回卻不是相遇,所展現的自然是種種離別。首先便是陸正無端離開了生身的母親,然後又被普光和尚送出,接著是與唐小九無奈離別進入修行界,離開日月廬到了天宗,又從天宗離開……一次次的離別,大部分時候都是被動發生,陸正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與之前的一切不捨好好告別。
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多事陸正主動離別,其中最明顯的一次可算是他主動離開狐妖渺渺,從青丘山出走。但是那時候的他卻不是如今的陸正,陸止一是陸正不錯,但是陸正卻不是陸止一。如果從這一點來說,陸正變成陸止一,也可以說是一次離別,是他離開了自己,那一次是因為七情心劫。
從相遇轉入離別,心兒的嗚咽之聲頓時擊碎陸正所有喜悅之感。種種離別入眼,從原來的有所遇。變成了有所別,似乎所有的相遇都只是為了造成此後所有的離別。隨著元神之景一幕幕的變化,陸正體會著從人生在於相遇到人生在於離別的轉變,心情開始逐漸發生異變。
修行人元神浮現並不是身在其外。恰恰是身心都在其中,因此元神浮現如同其事重歷一般。相應的心念變化都會發生。與相遇的欣喜不同,離別總是帶來傷感,每一次離別所帶來的傷感漸漸累積在心念之中。人間凡人若是遇到接二連三的不幸傷感之事,往往有崩潰失控之舉。修行人也是一樣。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傷感發生,陸正的心念也與之俱化,悲傷入心入骨,心念變得越來越沉重。
當這種沉重已經讓陸正感到有些難以承受之際,很自然地,一股想要結束一切的死念萌芽開始在心念之中發生。這是一種灰心,被這無數離別衝擊之下,元神受到薰染,漸生矇昧幻滅之感後很自然產生的灰心。可以說是因為洞悉了一切都終將離別後,產生的對於相遇的否定。既然一切終將離別。生靈萬物終將消散,那又何必相遇而開始!
但就在陸正死念將萌而未萌之際,神念之中再度傳來一聲沉喝:“遇!”生生阻斷了一切。
白衣人師父居然再度喝出了這個“遇”字,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遇”字之中並沒有帶著與之前一樣化轉元神的法力,而是帶著另外一種神通法術。伴隨這個“遇”字喝出,有一股直透心念的雷音吼聲爆發,不震動心神,而且帶著一股喚醒迷濛的力量。
這是雷宗的一種神通法術,叫做天地雷音。天地之間的雷分多種。是陰陽之氣變化不同。所謂天雷者,陽氣多於陰氣,有宣發、助長之功。而地雷者,陰氣多於陽氣。有破悶,宣洩之力。白衣人以神念喝音施展此術,就是要破陸正之灰心。以地雷之音先破愁城,再用天雷之用導引心流。
因而這一喝之後,陸正元神和心念皆是猛地一震,雖然沒有白衣人的法術化轉。他的元神卻主動變化,開始從離別轉而展現從前種種相遇,一下子就成灰心死念之中掙脫了出來。但這種情形維持沒多久,白衣人似乎是看不得陸正有片刻的安寧,神念之中又有一聲喝傳來,又是一個“離”字!
此時的陸正,彷彿成了一個陀螺,往左還是往右,怎麼轉動就看白衣人從哪邊落鞭抽打。一忽兒喝出“遇”,一忽兒喝出“離”,在兩者之間不斷地轉換,好像是故意在整治戲弄陸正。但陸正卻並不這麼覺得,在時而相遇、時而離別的經歷之中,元神浮現的相遇和離別漸漸匯成了一塊兒,變得有些分不開了。
首先是那一次次的相遇,造成了一次次的離別,但陸正很快發覺到,如果沒有這一次次的離別,便沒有再來的新的一次次相遇。漸漸地,當離別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