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摺子哨傳來軍情,本就說明了,燕國鐵騎已經突破邊關、距離紅城不過六十五里,正急速殺來……
折橋關屯重兵駐猛將、城高牆厚給養齊備,就算敵人來得再怎麼強大、再怎麼突兀,至少放出個信雀的時間也還有吧……再聯想到頭頂那片覆蓋數百里的雨雲、紅城中險些爆發的澇疫,左丞相只覺得頭皮發炸,事情再清楚不過。
1喀”一聲輕響,來自攥拳時的鼻節摩擦,宋陽也明白了,尤太醫另外半具屍體”應該就埋在折橋關吧。
這時又有軍雀飛入城中,第二道軍情傳來,與前面的訊息大同小
異,燕軍正連夜急行,目標之直紅城,唯一的區別僅在於,這一道軍情,是從“折醜哨,來的,燕軍又近五里。
再不用懷疑什麼了,邊關重鎮折橋關完了。
而宋陽現在所處的紅城,雖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前線,但它緊靠邊關,在南理的1防禦體系,中也佔了重要位置,城中軍馬精良,城守大人也當得1良將,二字,一道道軍令自他口中穩穩傳下,聚城皆動,準備迎抗強敵。
很快,軍務安排大體妥當,城守這才走向丞相,不等他開口左丞相就搶先道:“兵家事和軍馬排程”老夫絕不會越俎代庖。我從皇城帶來的三百禁軍,歸於將軍麾下,聽任排程。人數雖少可他們也是軍人,保家衛國職責所在。”
說完,左丞相略作思索,又道:“或者……,把昨日瘟疫的真相公佈下去?”
城守大喜道:“末將本有此意,正想求大人同意。”
“以燕人狠毒”激我紅城士氣,本當如此。”左丞相點了點頭:“老夫一介文官,有心殺賊卻無力提刀,能做的不多……燕人到時,我將登上城樓”與紅城將士共擔榮辱。”
這一次,城守大人猶豫了下。
見他面色躊躇,胡大人會錯了意,搖頭道:“將軍莫誤會,登城並非督戰,更不會胡亂發號施令,只為激勵士氣,安全上也全不用將軍操心。”
“大人多心了。”城守搖頭道:,“末將的意思是……,這一仗,要不要在城頭打?”胡大人不解”皺眉望向城守,後者把他帶到大屋〖中〗央的長案前,
上面鋪著一張巨大的軍圖,繪著兩國接壤處的地勢形狀,雙方關隘、重鎮及兵馬大營都有明確標註。
兩國並立百餘年,重兵集結的所在既瞞不住也無需隱眸,城守伸手指向地圖:“胡大人請看,折橋關以北百五十里為限、燕境內駐紮七座大營,彼此呼應鎮守邊界。每座大營一到兩萬人,共計兵馬十餘萬,但是能夠直接出兵犯境、且不為我們察覺的,只有一座大營。”
七座大營、十萬雄兵,分佈於一百五十里內,這還是隻和南理接壤的邊關,不難看出燕國的強盛……燕的守備佈置足以震懾小國南理了,但是正常情況下,燕想要大舉入侵,至少得先把七座大營集結起來不可。
而接壤邊境,雙方互派奸細,數不清的探子往來,如果一方有重大的軍事調動,絕逃不過對方的耳目。
“事先從未接到過燕軍七營集結、或者大軍開拔的探報。”城守的語氣篤定,意思明白得很,燕軍不曾集結兵力,就只動用了距離折橋關最近的那一座兵馬大營。
情不禁地,胡大人的表情輕鬆了些:“犯境燕軍,至多兩萬人?”
城守加快了語速,不再去算敵人的數量,而是一一數道:“燕人投毒,欲毀我兩城,這一仗他們準備的是,兵不血刃”之前不會做太多攻堅打算,此刻他們多半以為,紅城也如折橋關一般,被瘟疫奪去了全城性命。”
“準備不足、心中輕敵……,不是輕敵,而是以為沒有敵人。還有,從摺子、折醜兩哨放出軍雀的間隔能算出敵人前進的速度,末將已經算過,這樣的速度只可能是騎兵、全力奔襲的騎兵。”“燕動用一座大營,傾巢而出或有兩萬之眾,可正急行趕來的是騎兵。兩萬人的大營,能有六千騎兵便不得了了。”
“而七十里路,足夠他們跑掉一半力氣了。且騎兵的威力,在於開闊地衝擊,他們攻不了城。”“折橋關中毒不戰而破,但我紅城未受影響,仍有精兵強將,守城無虞,大人不必擔心。而還有一重關鍵在於…………騎兵最怕的是巷戰!”
“如果放燕騎進城的……”天色已晚、烏雲蓋頂、燕軍只道紅城已“死”天時在我;紅城守備熟悉城中每一街、每一巷、地利在我;燕人狠毒,紅城軍民義憤填膺,且末將麾下一萬三千驍勇戰士,兩倍於燕騎,人和也在我!”
城守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