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浩穆大漢啟了門,躬身退到一旁,寒山重雍容的踏進屋去,一陣腐黴之味,在他進屋的同時已撲鼻襲來。
土屋正中的屋樑上,垂掛著一盞暈沉沉的桐油燈,外面雖是大白天,在裡面卻晦暗得緊。幾堆稻草平散的倒置地下,秦潔正孤伶伶的坐在一堆稻草上,只這一夜之間,她的容顏已顯得憔悴了許多。
寒山重微一頷首,司馬長雄已靜靜的退出,暈沉裡,秦潔的一雙眸子毫不眨瞬的盯注著寒山重,那目光,令人不能逼視。
極為平靜的,秦潔苦笑了─下:
“如今,寒山重,我們的立場已完全不同了,想不到與你相愛一場.卻換來了今大這種待遇。”寒山重挺立著.深沉的道:
“至少.這裡比困龍洞的水中來還好得多。”秦潔咬咬下唇,輕輕的道:
“山重─”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別這麼叫我,秦潔,這韻調,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怔了怔,秦潔幽幽的道:
“人家都說你狠,在以前,我一直體會不到,現在我才深深的覺得,山重,你是真的狠。”寒山重吁了口氣,雙臂環抱著:
“我並不狠,因為,至少我還比不上你狠,秦潔,假如要我用以前你對付我的那些手段來對付你,在我還做不出,而你,秦潔。你卻做得很順貼,順貼得完美極了,所以,方才你的那句話原應該換上你的名字由我來說才對。”沉默了一會,秦潔道:
“山重,你真的忍心叫我父女永生不能再見天日?”寒山重抿抿嘴唇,道:
“不,只是二十年。”.
秦潔忽然古怪的笑了,她慢慢的,一字一字的道:
“二……十……年……”寒山重沉著臉,語聲如冰:
“是的,二十年,我們都知道,人的一生,沒有幾個二十年,快樂的日子永遠過得容易。而痛苦的時光則長遠得遲緩,秦潔。你應該想─想。為什麼你會換來這二十年的痛苦生活。”秦治悲哀的搖頭,道:
“山重,我並不怕那水牢裡的黑暗日子,我只是要你明白一件事,你要明白,為什麼我要你死,山重,因為我不能在我活著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你搶去,我實在忍受不了失去你的痛楚……”寒山重眸子裡的光芒黯了一點,他迅速叱道:
“不要說了!”秦潔一仰頭,倔強而又憐人的道:
“我要說,我一定要你知道我對你的情感,要你赤裸裸的知道。寒山重,你是聰明人,在我有生至今,沒有遇上比你更有才華的青年,同樣的,也沒有遇上比你更為狠毒薄情的負心人,寒山重,如若你不愛我,為何在那個時候來逗引我?為何又在多少個花月良宵伴著我?為何又說一些只有相悅間的男女才能說的話?寒山重,我要你說,你如果說不出來,你就是薄倖,就是負心,就是詐騙感情!”咬著嘴唇,寒山重平靜的注視著她,半晌,寒山重低沉的道:
“秦潔,你大約明白,在我與你之前,我亦曾有過很多女孩子在一起。”秦潔冷冷的點頭,寒山重又道:
“那麼,我曾否說過永遠愛你,永遠和你在一起,決定娶你的這些話?”蒼白的臉兒抽搐了一下,秦潔悽然搖頭,寒山重舔舔嘴唇,道:
“當男女在一起,發生情感,一些尋常的言談與動作,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並不一定含有意義在內,而因雙方認識的深度及本質的迥異,所感受的濃淡也不同,秦潔,我老實說,我非常喜歡你,但是,卻不能愛你,因為你的性格與我太不適宜,你是一個好伴侶,但不會是一個好妻子,秦潔,你要知道,伴侶可以聚散,而妻子卻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秦潔緩緩垂下頭去,苦澀的道:
“你……你沒有試,為何斷定我不能為你妻?不能和你過一輩子?”寒山重輕喟了一聲,道:
“這可以從平時的言炎行事中看得清楚,人的一生,若要件件事都試一遭,那什麼事也會遲了。”秦潔輕輕用手絹兒拭印眼角,哽咽道:
“山重……我求你一件事……”寒山重道:
“請說。”努力平靜了一下,秦潔幽幽的道:
“山重,今生我只求你這一件事,以後,我決不再煩你,永不再纏你了……”閉閉眼睛,寒山重低低的道:
“你說。”秦潔的語聲冷得像雪,平得似水:
“山重,請你用你的‘金蛛指環’套在我的手上,待我去後,求你留下我的一雙眼睛於你那裝著不朽藥水的銀晶盒裡,讓我永遠看著你,山重,我雖不能與你結為夫妻,但我知道你那金蛛指環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