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拱了供手,鄭重道:“多謝夫人海涵,一直容我們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彷彿藏了不足道予他人的秘密。
我怔怔望著,腦子糾結成一團麻花。
織繡夫人一走,南風重重撥出一口氣,湊到含光跟前竊笑道:“聽說你昨兒個去嫖|妓了,唉,怎麼不叫上我,兄弟我也好再去看看你的窘態啊哈哈哈……”
含光尷尬道:“好了,你閉上嘴罷。”
我見他們言語親密,似乎頗為熟稔,更是呆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南風喜滋滋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還不知道吧?上回他跟我一同去喝花酒,喝醉了抱著人姑娘不撒手,一個勁兒的叫白寒白寒,末了,還問‘白寒,你怎麼有胸……’哈哈哈!”
我越聽臉越黑,含光欲阻止,南風擋開他,愈加繪聲繪色地說道:“後來我喂他吃了醒酒丹,他嚇得一溜煙跑了,把人家好好一個頭牌姑娘都給弄哭了,哈哈哈!”
含光臉頰微紅,千百年來,我倒是頭一遭見他表現出這番不好意思的神態來。好你個死兔子!我冷哼一聲,甩袖快步離開。
南風在後頭驚愕地喊:“……喂,你們怎麼都走了?”
才走出走廊,含光就追了出來,微皺著眉拽住我,低聲說:“白寒,怎麼不等等我?生氣了?”
“他說得都是真的?”
“……是。”
“這麼說來,上回你明明吃了醒酒丹,回來卻一副醉醺醺的樣子都是裝來給我看的?對麼?”
“……不盡然。”
我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氣:“織繡夫人與南風一早識穿你為男子的事,你怕是一早就察覺了吧?”我真是太蠢了,織繡夫人在喚他為姑娘時的猶豫,南風這個斷袖對他表現的殷勤,以及他們相處時沒有因男女不同而有的種種避諱,這些不都是天大的疑點嗎?
含光這麼精明,我能想到,他必然一早就想到了,可是他聽我說起南風為斷袖這件事時,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吃驚。
如此想來,被蒙在鼓中的唯我這個蠢蛋一人而已。
含光遲疑地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但我這樣做也是……”
“騙子就是騙子!有再多完美的理由也是騙子!”我氣鼓鼓地捏緊拳頭,“我在你眼中就這麼傻,以至於你次次都要這麼算計我?看著我為你擔心很開心吧?看著我為酒後亂性而不知所措覺得很爽吧?”
含光斂眉,眸光暗沉,神色認真道:“你誤會我了,我從未這樣想。”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對,其實我沒腦子,你剛才不也說了麼?”
“白寒!”含光的額頭青筋暴跳。
我也瞪大眼,捋起袖子生氣道:“你吼什麼吼!現在錯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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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的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含光像是被我氣得不輕,分道揚鑣的時候臉都是青的。真是莫名其妙,受害者明明是我,什麼便宜都給他佔盡了,他還氣什麼氣?
我鼓著腮幫子不斷往嘴裡塞東西,服侍在一旁的丫環戰戰兢兢地勸道:“公子悠著點吃,晚上吃多了不消食,怕是不好受。”
“沒事!我餓!”
其實飽得快吐了,但是想象著這一桌子菜都是含光那張可惡的臉,我就想通通嚼碎了咽肚子裡去!
果真,到了晚上我就翻來滾去撐得睡不著,時不時還犯惡心,不知道還以為我跟女人似的懷孕了呢。在屋內走來走去,我摸著肚子,有些好笑的想。
走了大半個時辰,肚子終於好受了些。
我正要去睡覺,隔壁忽然捶了捶牆,似乎在示意我安靜些。我一想自己現在這麼難受都是被他氣得,不禁怒火攻心,大步走過去,也大力敲了幾下牆!
“咚咚咚”!
很響亮,比含光捶的那幾聲氣勢多了,我得意的翹了翹唇,正要邁步回床睡覺,只聽轟隆一聲,身後的牆裂出一個不規則的洞來。含光坐在床上,大半個身子從洞內露出來,臉色陰沉地望著我。
我一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怎麼知道它這麼不結實?”
含光冷冷一笑,道:“……它跟白虎大人的鐵拳比,自然很不結實了。”
“……”我尷尬得紅了臉。
含光撥開斷壁殘垣,從洞裡一步跨進我房內,淡淡道:“房間被你毀了,今晚我就只能在白虎大人這裡屈就一晚了。”言畢,動作自然地爬上我的床,掀開被子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