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殺的。”
高雙承認自己的殺人惡行時,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站在邊上的向思寧可就不一樣了,她強忍著面上的鎮定,泛紅的眼眶滾著淚水,雙手相互交叉在身前,緊緊地折磨著彼此。
為什麼?
“為什麼?”宋書遠有些不解,“我聽說你與鄭婉兒可是志同道合、關係甚好的好友,你為何要殺她?”
“這很重要嗎?”
宋書遠:啥?
高雙又重複了一句:“這很重要嗎,我殺人的緣由?難不成我還能借這些感人肺腑的、或是萬不得已的緣由擺脫牢獄之災、殺人償命?”
宋書遠眉頭微皺,先是給了個答案:“不能。但我們需要知道,不必問為什麼,只管說便是了。”
“那實在抱歉了,宋大人,”高雙一聳肩,無奈一笑,“因為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關於我……殺人的緣由。”
方景星昨天累得夠嗆,現在看到罪魁禍首就生氣,沒好氣道:“高雙,你少給我在這答非所問的,趁現在我們還算客氣,還不趕緊從實招來?別說你是想在嚴刑拷打下招供!”
高雙自然不會蠢到在臨死之前再挨一頓打,所以他略有些做作地嘆了口氣,一副打算全盤托出的模樣:
“我生性惡劣、執迷不悟,對殺貓殺人之類的惡行毫無忌憚之心,從小便好奇殺人的滋味,殺誰都行,婉兒不過是倒黴罷了。”
眾人一靜。
宋書遠睜大眼皮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殺就殺了,無冤無仇?”
高雙:“是。”
宋書遠默了默:“可有悔改之心?”
“殺人償命,”高雙嘲諷一笑,“將死之人何須悔改之心。”
他這態度讓方景星看著不爽極了,小聲對季鳴月吐槽:“他怎麼這麼冠冕堂皇!”
季鳴月見怪不怪:“這種不要臉的人多了去了。”
宋書遠嘆了口氣,手指敲敲桌面:“好,說一下案發經過吧。”
高雙的視線無聚焦地看著宋書遠手邊的茶盞,裡邊懸著一根茶梗:“那日,婉兒來我家中同我飲酒談笑,她在歡凡樓的時候為了養嗓子,喝不了烈酒,贖身之後頗愛之,湊巧我府中囤了不少好酒,她時常便會來我這喝上幾盞。”
“我時常酒不離身,長此以往,就是尋常的烈酒也是喝不醉的。湊巧那日,我常去買酒的子庫老闆同我說,店中進了一批新酒,配上什麼……葉子喝下,就是千杯不醉的人也能醉倒。”
葉子?
宋書遠聞言,就把邊上的小木盒開啟給高雙看:“你說的是這個葉子?”
“是。”高雙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婉兒喝了兩盞新酒後覺得不錯,便向我討要了兩片,沒想到竟是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喝了那酒之後,我就趁她不備……把她殺了,先是剁下手足放了血,讓之後的肢解不至於漫天飛血。”
漫天飛血?
方景星:……有畫面了。
“碎屍的原因有二,一是我好奇婉兒的骨骼是否同我先前在書上見過的那般,也能檢驗一下我對人體骨骼的瞭解,何處適合砍斷、截面又是如何模樣?二是運一袋屍塊出去總比運一個人出去方便。”
季鳴月還是好奇:“鄭婉兒的血你有拿去澆花嗎?”
高雙看向她,一笑:“物盡其用嘛,不過澆的是那棵櫻花樹。”
向思寧聲線有些些不易察覺的顫抖:“為何要留下她的手足?”
高雙抬起手,晃了晃手指頭,瞧著有些沉迷道:“婉兒的手……是我見過最美的手,骨骼分明、纖細修長。第一次見她,她在臺上彈琴,我便對她的手……一見鍾情,如今她人死了,我也該物盡其用……”
“什麼都是物盡其用!?”向思寧忽然大聲道,“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物品!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糟蹋她的血肉……”
“糟蹋?”高雙表示不理解,“我留下她的手足後,又為她作了幾幅畫,有了對手骨更好的瞭解,她在我的畫中只會更加生動靈巧、惟妙惟肖,總比腐爛在地下、白費了她的美貌好吧?”
季鳴月“哇”的一聲:“敢情你還覺得自己做得棒極了。”
高雙:“難道不是嗎?”
季鳴月罵道:“是你個頭,就是她死了,你也沒資格支配她的身體,那你猜為什麼人死了要入土為安而不是隨便扔在路邊被人撿走愛幹嘛幹嘛?算了,想你也是不明白的,你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