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江岸邊,伴隨所有人耳畔響起這一聲脆響,場上的議論聲浪彷彿被按下休止符。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那一座長亭。
看到了那在亭中淡然端坐的季平安,與瘋瘋癲癲,額頭仍有金光流瀉出來的淨光菩薩,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佛子?!”肌肉發達,拄著一根鍍金禪杖的大護院失聲大叫,臉色驟變。
身為佛門武僧,他如何不清楚,佛心破碎意味著,修行者的大道根基,已被沖垮。
可怎麼可能?!
這幾日來,他雖仍不知淨光與琉璃的真身,但已經知曉,二者皆乃重生的菩薩境。
故而,對這場鬥法才信心十足。
可此刻,連動手都沒有,那季平安只憑借三言兩語,就將佛子擊潰?致使瘋癲一般?
難道那所謂“大乘”、“小乘”的說法,當真是對的?
否則以菩薩境的心智,豈會被摧垮?
亭外的人們沒有聽到二人間的私聊,不知道季平安說出的那句佛偈,那段歷史,才是真正壓倒淨光的那根稻草。
在他們眼中,只是季平安說起大乘,佛子強撐著不信,旋即便這般模樣……
“不要阻攔!”
長眉法師眼看到有僧人試圖上前圍堵,忽然沉聲厲喝,在其餘僧人困惑的目光中嘆息一聲:
“隨他去吧。”
“可是,這鬥法……”知客僧張了張嘴。
長眉法師搖了搖頭,看向對面的三清觀主,用不含感情的聲音說道:
“這一場,佛子認負。”
認負!
季司辰與佛子的這一場,贏了?
當其這句話丟擲,霎時間,全場轟動,百姓們才不在乎什麼“佛心”,什麼“佛法”,只關注輸贏。
這時候猛地喧譁出聲,就連那徑直撞開人群,朝著人群外不知道哪裡跑去的佛子,也不甚關心了。
“這一場,是季司辰勝了?”
餘杭知府難以置信,仍舊如墜夢中。
他旁邊的夜紅翎臉上仍舊難以掩飾震驚神色。
這與她想象中的可能完全迥異,沒有任何實質上的交手,季平安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贏了。
“匪夷所思。”秦樂遊嘖嘖稱奇,這位浪子忍住起身喝彩的衝動,喃喃道:
“還他孃的可以這樣。”
韓青松也表情怪異,說道:
“這算不算作弊?季平安說的那套理論,是繼承自國師。”
秦樂遊瞥了他一眼,說道:
“辯論不就是引經據典?我們在書院裡辯論,不也要引用古之聖賢之語?”
韓青松覺得有道理,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人群裡。
“嘖,這佛子也不經打啊,自己就瘋魔了。”
初代神皇叉著腰,站在馬車上,望著人群外,漸漸跑遠,被指指點點的淨光菩薩,嘀咕道:
“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
“什麼?”雪姬面紗下嘴角翹起,詢問。
顯然心情很好。
方世傑不鹹不淡道:
“佛心破碎按理說是斷了他繼續晉升的心,但同時,也是解開了這些佛門強者心頭的禁錮,之後且不說這番大乘言論擴散開後會如何,且只說這佛子,沒準可以破而後立,到時候反而有機會衝擊神藏境界。嘿,不過管他呢,那種機率太小,何況給佛門找點麻煩也不錯。”
神皇向來是樂子人心態。
……
觀星臺。
“這就跑了?什麼佛門強者,比我都還不如。”
謝文生拎著酒罈子,看著畫卷上的景象,撇了撇嘴,頗為不屑。
欽天監正沉默著,沒吭聲。
謝文生忽然說道:
“不過這樣可有有意思了,這樣一來,先輸了一陣,若是另外那佛女也敗了,可就真是大樂子了。”
監正倒是沒那麼樂觀:
“季平安取勝是取巧了,而且看樣子,這個佛子的真實身份也很特殊,否則反應不會這般大。可俞漁那邊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謝文生點了點頭,認同這個判斷,然後嘀咕道:
“你不是說,那個辛瑤光法身也在城裡?她倒是有先見之明,沒有到現場,否則豈不是丟臉?說起來,她大概也關注著這邊情況吧。”
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