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屋簷下的燈籠在冷風中搖曳,窗紙上倒映出的人影也如鬼魅一般了。
在屋子裡來回亂轉的的徐縣縣令卻精神一震:“何人?”
“大人,是我。”
“進來。”
吱呀門開,穿著捕頭吏員袍服,裹著一股涼氣的縣衙捕頭走進來,朝目光灼灼盯著他的縣令一拱手:
“大人,訊息打探確鑿了。道門範巡查在您離開後,就奔去了寶青坊。”
“寶青坊?”徐縣縣令一愣,“繼續說!”
“是!”捕頭繪聲繪色,將范雎如何堵人,如何與面生的道人“切磋”並被捉了飛劍,顏面掃地丟出來的傳聞,說了一遍。
末了道:
“此事已經在坊間傳開了,據說那外來的老道士身藏鉅富,和咱們這邊江湖勢力換了好多值錢貨,隨意出手,都是價值連城。”
徐縣縣令捋著鬍鬚,臉上不禁愕然:
“範巡查被趕出來了?”
“千真萬確!”
嘶……縣令老爺吸氣,以他的身份,道門長老已經是天下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那神秘道人卻令范雎也要退步三舍……
怪不得道門巡查突兀造訪,果然是有大動靜了,不過縣令納悶的是:
不是來了和尚嗎?這野道士又是何方神聖?
縣令大人很頭疼。
數日前,縣城中便疑似曾爆發過修士交手,縣尊大人追尋蛛絲馬跡,鎖定了一夥外地來的和尚。
因與南唐接壤的緣故,越州境內行腳僧人並不罕見。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可疑的人員都將引起地方官的高度重視。
徐縣縣令外表自大愚蠢,好大喜功,但這更多是保護色。
在察覺到佛門蹤跡後,他就暗中派人送信,聯絡越州駐紮的“翊衛府”,即越州軍府求援。
結果翊衛府的人還沒來,道門巡查就貼臉上門。
更與神秘老道爆發衝突,這讓只有七品官身的縣令大人頭皮發麻。
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件事涉及的等級,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這樣,你再親自跑一趟,看軍府那邊的人還有多遠……”
話音剛落。
忽然,縣衙外隱約傳來馬蹄聲,清脆的馬蹄聲在清冷的冬夜裡,極為清晰。
縣令一頓,朝捕頭遞了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奔出檢視,不多時急匆匆返回,面帶喜色:
“大人,是翊衛府的人到了!”
可算來了……縣令大喜過望,忙走出屋子,就看到一支不過十人的隊伍裹著寒意踏入庭院。
每個人都裹著棉服,從外表看不出士兵模樣,唯有行走間儀態氣度,行伍氣十足。
為首一人身材頎長,五十歲上下,虎背狼腰,戴著一頂毛皮帽子,身後揹著一把弓,以及箭囊,弓箭用布條纏著,好似山中獵戶。
可唯獨一雙眼睛,鷹視狼顧,炯炯有神。
進門後笑著一抱拳:
“王縣尊,許久未見,氣度更勝從前。”
王縣令定睛一看,先是愣住,繼而誇張地拱手行禮,詫異至極:
“宇將軍!?您怎麼親自來了?”
來人,赫然是翊衛府一把手,大周神將!
統領一州兵權,與知府同品級的高階武官!
王縣令人麻了,在他想來,軍府能派出統領級軍官,或者副將、偏將什麼的,就已經算是高規格了。
但誰能想到,翊衛府神將親自登門?!
心中並沒有一顆大石落地的喜悅,反而越來越慌……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王很清楚,能驚動神將親自到來,說明徐縣裡醞釀的風暴比他預想中更嚴重。
“進屋說吧。”
翊衛神將顯得沒有什麼官架子,其與王縣令也算沾親帶故,又同在一地為官,顯得很客氣。
王縣令不敢託大,忙將眾人迎入屋中。
等彼此坐定,翊衛神將才道出來意:
“根據軍府調查,你提到的僧人,極有可能是佛門羅漢,來我大周另有圖謀,此事幹系甚大,本將只好親自跑一趟……如今情況如何?可有變化?”
羅漢……菩薩之下的強者……縣令大人心中發苦,忙將掌握情況說了一遍。
翊衛神將起初認真傾聽,漸漸臉色不對勁:
“范雎已經來了?還與神秘修士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