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季平安聽完,落下最後一顆棋子,說道:
“等我先見一個人,然後我們再深入商量。”
賤人?哪個賤人……徐修容疑惑不已。
旋即,就發現自己這盤棋已經輸了,而季平安卻已站起身,推開房門,負手望向西方。
徐修容抿了抿唇,拿起皮毛披肩,施施然走到他身後,準備替他披上,這時候大修士靈機突地閃爍。
強烈的危機感猛地升起。
徐修容猛地朝遠處看去,只見天空中一圈圈金色漣漪擴散,彷彿有無形炮彈轟擊此方天地。
無聲無息,一道身披羽衣,頭戴蓮花冠,手捧拂塵,風姿綽約,宛若跌入凡塵仙子般的女修士緩緩落下。
那略顯虛幻的身軀,證明其並非本體,而是外出的“陽神”狀態。
徐修容瞬間汗毛乍起,做出警惕防禦狀,戴著玉鐲的手腕一動,玉鐲倏然伸展為一柄小劍。
並攔在季平安身前!
辛瑤光眉毛一挑,似有不悅:“徐監侯何以這般大的敵意?莫非以為,本座會來搶人不成?”
難道不是?徐修容如臨大敵,像是一隻護食的貓。
下一秒,一隻乾燥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季平安搖了搖頭,笑道:
“掌教到來,有失遠迎。”
……
……
徐縣,驛站。
范雎坐在二樓房間的桌前,奮筆疾書。
他的劍鞘放在手邊,其上的鮮血都還未曾乾涸。
“……茲事體大,弟子范雎請掌教示下……”
落筆。
范雎長長吐了口氣,審視著面前攤開的這一封大信,儒雅的臉龐上滿是凝重。
在確定佛門羅漢身死後,他與翊衛神將返回徐縣,雙方分開,各自善後。
所謂的“善後”,無非是向上彙報罷了。
徐修容插手後,這件事就已經不是他們能干涉的了。
“唉。”范雎長嘆一聲,將信紙摺好,塞入信封中,心情很複雜。
原本只是來追擊人世間一夥人的蹤跡,結果稀裡糊塗,和佛門強者打了一場,最後又攪合進來欽天監。
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他才大概猜測到,“人世間”這個組織,可能已經被欽天監收編。
這次是對方設的釣魚局,自己可能也被算計了,被人當做了刀。
“師父,您找我?”身後門開,俊秀的弟子拱手抱拳。
范雎將信封遞給他,說道:
“立刻將訊息送往最近的道觀,藉助陣法轉述向餘杭。”
弟子表情凝重,道了一聲“是”,然後不死心道:
“師父,這件事不繼續查下去了嗎?”
范雎煩躁道:
“如何查?徐監侯疑似已經入手,我等還真如何?”
道門弟子向來是驕傲的,不服氣地說道:
“欽天監侯又如何,我們可是國教啊,再如何,也有掌教撐腰。”
范雎嘆息一聲,輕輕搖頭。
道門上下安穩了太久,不可避免有官僚氣,且滋生傲慢。
一個監侯,若是在年初,范雎還真不太在意,但如今時代變了。
徐修容已經是他要仰望的存在,而手下弟子心中第一大派的傲慢卻仍根深蒂固。
弟子獻言獻策:
“佛門僧人既然有四人,只留下兩具屍骨,餘下兩個人想必是給那徐監侯帶走了,對方人也不少,就算是觀天境,也沒法帶這麼多人走得太遠吧?而且也沒必要。沒準對方如今還在徐縣境內,師父您若不調查清楚,只急著給掌教發信,只怕也要被掌教不喜。”
范雎一怔,陷入沉思。
這話還真有些道理,雖然自己搶不到人,但起碼與之交涉一番,弄清楚原委,寫在信裡也好。
否則,就算掌教不在意,可道門上下盤根錯節,少不了被一些同門攻訐,認為他“無能”。
念頭一起,他腦子一轉,便猜到了幾個徐修容可能下榻的地方。
當即站起身,頷首道:
“你說的有些道理,這樣,信函暫緩發出,你們且在驛站中等候,為師試著找一找,看能否尋到徐監侯。”
自家弟子雖傲慢,但有句話說的不錯。
他們背後站著辛瑤光,所以范雎也不怕徐修容害他。
“倒是昨日奪我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