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離開了客棧,也許去了鎮子裡的某處躲藏,亦或者走出鎮外,甚至於悄然退出了道境,也不是沒可能。
這無疑是個明智的舉動。
王憲這句話的另外一個含義則是:
相比於天亮後眾目睽睽下離開,這種悄然離去的方式無疑少了些難堪。
“你們幾個也走吧。”簡莊看了眼裴錢,以及當初跟著混進來的兩三個養氣境星官。
顯而易見,稍後的決戰破九以下,幾乎沒有參與的資格。
幾人沒吭聲,只是默默吃飯。幾名養氣境早已做好準備,最多不過重傷,也要拼一把,他們與季平安不同。
季平安將眾人帶進來,已經做出了足夠的貢獻。
所以,修為較低的他可以離開,就算有人不恥,也不會明說。
畢竟,只是一個養氣,都做到這一步了,還能奢求什麼呢?
可他們這兩日尋到的仙緣也極少,若再不搏命,無顏回歸。
裴錢則是不大好意思,但季平安這個大哥都走了,他也沒太矯情,飯後留下鐵砂,自己滾回了樓上臥房。
時間一點一滴流淌,修行者們默契地走出客棧,來到了鎮子口的空氣上,那一座鎮妖關附近。
彼此拉開距離,開始對峙。
按照冊子上的說法,十日後,也就是正午之後,“山神杖”出世,但具體會以何種形式,以及從哪個位置出現,眾人並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留在鎮子中央的客棧裡,這樣一來,無論山神杖出現在哪個位置,都能及時趕去。
但考慮到屆時,彼此大打出手,雖然也都明白,鎮民們大機率乃是幻化出的,但接觸了十天,終歸不忍摧毀鎮子。
打壞客棧。
那樣的話,老闆娘會何等心疼?
“稍後山神杖出世,我等必然可出手,不受約束。”
秦樂遊手持長劍,看向韓青松等槐院弟子,說道:
“到時候,我去奪山神杖,青松,你帶人牽制其他人。”
韓青松扶著腰間劍柄,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君皺眉:“別叫我青松。”
然後拉開了些距離,淡淡道:“若比征伐,我槐院何懼?”
道門區域。
“稍後你等壓陣,待本聖子出手,令外界京城百姓知道,何謂真正的天驕。”
聖子負手而立,分明沒有風,可他的太極八卦袍卻獵獵抖動,聲音中帶著極大的興奮與自負。
他方才確認過,自己的“一生之敵”,那個季平安並未參與爭奪,想來是自知修為孱弱,故而避戰。
這讓聖子揚眉吐氣,精神大振,覺得沒了季平安這個勁敵,今日,他必將成為全場最靚的崽。
俞漁揚起雪白下頜,嗤笑道:
“到時候你小心別給那三家一套淘汰。”
對於這場決戰,各方都安排了戰術,從邏輯上,最合理的方式,是一群較弱的宗派,先聯手淘汰最強的道門。
之後,再彼此廝殺。
但考慮到,神都大賞又事關陣營榮辱,欽天監不可能會先攻擊道門。
而其餘三家聯手發難,又要防止欽天監偷襲。
故而,最合理的戰術,就成了三方先派人牽制住道門,同時其餘人先合力解決欽天監。
之後,再圍攻道門,淘汰最強的一方後,餘下實力想差不大的三方再一決雌雄。
也就在這凝重的氣氛中,太陽昇至中天。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身上的小冊子同時散發金光,出現一行文字:
“禁止打鬥規矩已作廢,山神杖即將出世。”
文字出現的瞬間,毫無預兆的,本來對峙的各方同時出手!
“嗚嗚嗚!”
槐院書生們體內浩然氣灌入劍柄,繼而覆蓋長劍,一道道劍光悍然朝欽天監星官們斬去!
“叮!叮!叮!”御獸宗弟子同時丟出一枚枚令牌,虛幻的寵獸瞬間匯成獸潮,鋪天蓋地。
一部分護持自身,一部分衝向欽天監。
“咔嚓!”
屈楚臣等畫師擰碎畫軸,釋放出一尊尊神佛,又催動各類殘破法器。
鍾桐君等樂師或撫琴,或吹笛,或搖動撿來的皮鼓。
各種震盪神魂的聲音無差別地朝八方席捲。
“不好!”俞漁臉色一變,飛劍化為一道虛影,撕裂空氣,朝秦樂遊斬去。
等瞥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