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笑著詢問:“不成嗎?用道法調查的話,應該不難吧。”
俞漁雖然沒有探案天賦,但道門術法可以作弊,哪知道提起這事,少女愈發委屈了:
“我按照你說的去調查,結果發現都給官府的人搶先了。”
“哦?”
“就是餘杭本地的斬妖司衙門,也在調查這件事,我人生地不熟的,就比不過他們嘛。”俞漁憤憤不平,一副“並非我軍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的姿態。
季平安笑著說:
“聽聞餘杭斬妖司的武官也是個女子,我記得你來之前還說要與之較量,如今人還沒見到,怎麼就敗了?”
俞漁瞪大眼睛,氣鼓鼓地盯著他,粉裙下胸脯起伏,然後“啪”地丟下筷子,氣咻咻地回房間不理他了。
旁邊捧著飯碗的黃賀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沐夭夭將小臉埋在巨大的青瓷碗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季平安莞爾笑著,覺得逗弄這姑娘頗為有趣,只是眼底有浮現思索:
“朝廷已在追查了麼,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
……
當晚。
夜幕降臨後,季平安從冥想中甦醒,悄無聲息推門走出院子,同時抓出懷中的一頁道經,輕輕一抖。
一根枯黃為底,點綴綠意,上粗下細的古怪木杖掉落出來。
季平安單手按住“山神權杖”,輕輕敲擊地面,土黃色光圈盪開,他邁出一步,瞬間走出老遠的距離。
縮地成寸!
雖說他同樣可以直接調集“鎮”星力量,駕馭土遁,但使用山神杖無疑更加省力。
與此同時,空氣扭曲。
一襲披著玄黑色巫師袍,臉色蒼白,神態呆板的姜姜鑽出來,抬起手指,朝季平安輕輕一點。
後者身影進入半透明狀態,肆無忌憚施展縮地成寸,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疾行。
今晚是本月的最後一天,按照前天問靈潑皮,從其記憶中讀取到的情報,城中會有一場四聖教徒的集會召開。
“希望潑皮的失蹤,以及朝廷的調查不要打草驚蛇。”
季平安如幽靈般,穿行於寬闊的街道。
沿途一輛輛馬車,行人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完全沒有看見一般。
姜姜更直接,女鬼一般飄著跟隨,遇到馬車都不繞開,直接“穿”過去,看的季平安頗為羨慕。
術法加持下,一人一靈速度奇快。
小半個時辰後,就已抵達東城的某處民宅聚集區。
相比於繁華熱鬧的,以秦淮河為中心的核心區域,這裡已經頗為偏僻,燈光都不多。
當季平安按照“記憶”,抵達某個衚衕處,這裡還空無一人。
今夜星月稀薄,襯的格外黑暗,姜姜漂在空氣裡,身影完美融入黑暗,只剩下一張慘白的臉漂浮著,瞅著頗為詭異。
這時,點漆般的眸子轉動了下,說:
“看樣子,你白來了。”
“噓。”季平安靠著牆根,說道:“時間還早。”
果然,又過了一會,遠處的街上一道鬼祟的身影如同棕熊般走來。
赫然,是一名身材略魁梧的男子,只是身上裹著厚厚的衣服,用黑布矇住臉孔,只露出一雙眼睛,四下打量著。
對近在咫尺的二人一無所覺,揣手等待。
接著,一個略顯佝僂的婦人,同樣蒙著臉走來,然後是一個矮小男人,再是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女子。
每個人,都從不同的方向無聲走來,都蒙著臉,無聲看著彼此,氣氛靜謐而詭異。
季平安審視著這些人,與他想象中稍有差異,這些教徒看樣子並非修行者,而是以凡人居多,且男女老幼皆有。
不過,當年的“四聖教”,同樣吸納大量凡人,從而斂財,支撐整個教派的運轉與擴張。
“倘若劫鏢的武夫也在四聖教,那應該才是真正的教派成員,而這些凡人則是最外層的教徒。”
季平安思忖著,也不失望。
畢竟連潑皮都能參加,可想而知不是什麼高階集會。
“怎麼少了一個。”沉默中,最早的那名魁梧教徒開口,旋即搖搖頭,“不等了。都跟我走。”
說著,由他領頭,一群人朝著巷子深處行去。
季平安與姜姜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尾隨,一行人七拐八繞,又走出去好遠,才終於抵達一座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