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短髮少女同樣顯得心不在焉,只是獨自一人縮在角落的陰影裡,專注地啃著生冷的餅子。
陳慶生講了快兩個時辰,終於因時間太晚而停下,在陸青等弟子的拱衛下去了佛像後頭唯一的一間單獨的小屋休息。
無人對此懷有異議,認為這是老宗師該享有的。
“師父,何必要為那些人講這許多?他們裡很多人都明顯心向新武。”
小屋內,龍虎山大弟子陸青忍不住說道。
其餘弟子也頗為不忿,贊同大師兄的看法。
陳慶生輕輕嘆了口氣,搖頭說道:
“只要他們還沒有徹底站在那邊,就是可以爭取的。你們要記住這一點,江湖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中立的,我們可以爭取不到,但絕對不能表現的小家子氣,將他們推到對立面。”
一群弟子聽懂了,但情緒上還是難以接受。
陳慶生無奈,只好讓他們各自休息。
陸青卻走了過來,說道:
“師父,你說那裴氏子弟身邊的兩個同伴,到底是什麼來歷?”
陳慶生想了想,搖頭道:
“還看不出來路,但絕對不簡單。江湖很小,也很大,千萬不要以為,天機閣榜單上的高手,就是江湖的全部。”
陸青大為受教。
陳慶生遲疑了下,又說:
“此外,最後來的那個女娃子也不簡單。雖未出手,但氣質很特殊,記得叮囑其餘師兄弟,切莫招惹。”
那個紅衣佩劍的女俠?
陸青愣了下,不明所以點頭——他並未察覺出對方很強。
另外一邊,聽了一場講武,自覺大有收穫,醍醐灌頂的裴錢撅著屁股跑回來,就看到季平安與聖女已經躺下了,只是明顯還沒睡。
“先生,”裴錢壓低聲音:
“伱覺得這次新武、舊武誰會贏?”
“不知道。”季平安躺在地上,雙手枕在腦後,沒有睜眼。
裴錢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溜到一邊整理收穫去了。
季平安的確不在乎什麼武道之爭,這種小事還不值得他認真對待。
不過鑑於昔年,龍虎山的開派祖師也曾在他身邊追隨,在許多個無聊的夜晚裡,大家也曾聚在山川荒野中一起喝酒吃肉,談天說地。
以及……那傢伙自己釀的“龍虎酒”的確有些意思,季平安當年沒少吃喝他的東西。
正所謂吃人嘴短,若是這次只是簡單的爭鬥也就罷了。
若是太過分,自己再出手拉姓陳的小傢伙一把,算是償還龍虎天師的人情,省的以後萬一哪天見面,對方挑理。
當然,這些都只是附帶的,他的主要目標還是“重生者”與“四聖教”。
按理說,訊息傳的這般廣的會盟,應該會有一些“重生者”前往湊熱鬧吧。
可惜以他的能力,也沒辦法支撐起對每個人的推演占卜,否則倒是可以用窮舉法,一個個試過去。
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季平安漸漸有了睡意。
直到耳畔響起雷聲,他才睜開眼睛,側頭望向四周。
夜色已深了,整個廟宇內各方都已睡下,中央的篝火也小了許多。
忽然,他注意到廟門口盤膝坐著一道紅衣女子的身影。
她形單影隻地坐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彷彿與其餘所有人格格不入,只是望著外頭的瓢潑大雨出神。
天邊忽然裂開蛛網般的閃電,貫通天穹與大地,雪白的光線霎時間照亮了整個世界。
照亮了萬千雨絲,也照亮了魏華陽一身暗紅的衣裙,用黑色布帶繫緊的纖腰,凌亂的碎髮,以及一張被閃電映照的雪白,纖毫畢現的漂亮臉孔。
這一刻,季平安突然想起了一句被用爛的句子:
她比煙花寂寞。
……
……
一夜無話。
翌日天明,當廟內的武夫們結伴走出時,發現灰雲已然散去,一輪紅日光耀大地,迅速蒸乾了潮溼的泥土。
眾人心情也明媚起來。
各自牽馬,整個隊伍在陳慶生的帶領下,浩浩蕩蕩沿著道路直行,等到了中午的時候,終於抵達了本次會盟的地點:
棲霞鎮。
“好漂亮的地方!”
俞漁騎乘在馬上,眼睛亮亮的,嘴角笑容擴散,連日的壞心情大為改觀。
季平安也勒緊韁繩,望向道路兩旁一叢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