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聖女”來了!?
燈火將宴會廳映照得金碧輝煌,反襯大門外的夜色格外濃黑。
安靜而緊張的氣氛內,當目盲老道吐出這句提醒,季平安五人結束“交談”,將注意力從傳音中抽離,刷地望向門口。
沒來由的,季平安心頭一緊,開始幻想,這一世的雪姬是何種模樣,與當年相似幾何。
參考小許與華陽,容貌雖有變化,但又並不會全無關係,不知是巧合,亦或冥冥中某種註定:
外形、打扮、氣勢上仍會有諸多相似。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旁邊的小胖墩神皇……長得就顯然和上輩子沒啥關係。
然而下一刻,季平安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廳外走來的,並非雪姬,也非潛蛟島主。
冷風灌入大廳,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黑夜中湧現出來。
為首的一人,身披一件寬大的暗紅色袍子,身材瘦高,寬肩細腰——這是民間戲法師常見的打扮。
凡塵中,戲法藝人往往將大量“道具”藏匿在袍子裡。
只是從弓起的脊背,披散的花白乾枯的頭髮,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膚灰白的皺紋上,可判定其年齡蒼老。
臉上,也的確覆蓋著半張油彩面具,隱約可見傷痕累累,扭曲變形的臉龐。
面具上挖開的兩隻孔洞裡,眼珠陰邪森冷,且透著一股對生命的漠視。
“果然好醜!這就是彩戲師吧,瀾州聲名狼藉的奇門惡人?”
這個念頭,同時浮現在季平安等人心中。
畢竟這標誌性的打扮,與目盲老道的描述高度吻合。
而在彩戲師身後,落後一步的位置,亦步亦趨一個怪人。
其身材同樣高大,臉部是一成年男子,可雙手卻極長,幾乎垂到膝蓋,體毛濃重,宛若一隻未進化完全的大猩猩,四肢肌肉虯結,充滿壓迫力。
目盲道人壓低聲音解釋:
“那是彩戲師的弟子,也是寵物。”
“寵物?”季平安挑眉。
目盲老道“恩”了一聲,用感慨的語氣說:
“據說,此人乃是彩戲師年輕時,從人牙子手中買來,養在猿猴群中,以特殊藥湯養育,面板割破了,又種入猴子毛髮,令其生長,便成了‘人猿’,渾身的毛髮也就根深蒂固了。之後再驅趕到鬧市中,賣藝表演……此亦為戲法之一。”
咦……果然是變態!
俞漁眼神都變了,單純的道門聖女對此義憤填膺,毛骨悚然。
目盲老道繼續道:
“不過後來,彩戲師變強後,這‘人猿’也被馴成了其隨身護衛,可以視為武夫,對外便是得意弟子了。”
桌旁,兩名護著魂燈的女童面露憐憫。
相比於彩戲師,雖說老道士喜怒無常,但相比之下,反而是個好師父了。
只能說全靠同行襯托。
隨著彩戲師踏入宴會廳,場中氣氛愈發壓抑,一道道視線迅速挪開,唯恐避之不及。
若要做一個比喻,就像是湖泊中游入了一頭大白鯊,包括毒龍居士、黃巾力士等高手,也皺了皺眉,不願與之發生衝突。
然而,彩戲師卻主動開口了。
穿著暗紅長袍,戴著半截面具的老叟負手走入大廳,視線投向空蕩的主位,笑了:
“島主與聖女還未到麼,看樣子,是給我們這幫人交談熟絡的,怎麼卻這樣安靜?”
老叟的聲音很沙啞,難聽,尖澀如生鏽的破鑼。
無人回應,他又慢條斯理在桌旁坐下,笑道:
“還是說,都知曉本法師對聖女頗感興趣,勢在必得,所以自知不敵,都準備拱手相送啊。”
語氣張狂,帶著挑釁意味。
這副態度,終於引起一些人不悅,奇門修士還好,在場一名武夫頓時怒目看來。
眾所周知,武夫最受不得激將、看低,何況投身魔教的,頓時出聲:
“你這老匹……”
“砰!”
就在下一秒,那名坐在角落的魔教徒一個“夫”字沒吐出,便見一道殘影突兀閃現。
那名“人猿”眨眼出現在其面前,砂缽大的拳頭打出,那魔教武夫慘叫一聲,胸口凹陷,發出清脆骨裂聲。
人如沙袋一般,被打的雙腳離地,朝後倒飛,撞翻圓桌,杯盤狼藉,眨眼功夫撞在一根紅漆木柱上,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