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就坐在馬車裡和程瓚說話:“……今兒你也看到了,這位馮三姑娘年紀輕輕,卻是個溫順懂事的,日後肯定能好好照顧壽哥兒的。”男人的身邊總是需要一個噓寒問暖的,葉氏就覺得馮明玉十分不錯。
覺得見過兩回也差不多了,就和程瓚說:“過幾日便要交換庚帖,到時候親事定下來,我就同馮夫人商量商量,年前就讓馮三姑娘進門。”
程瓚是聽母親的話的。這位馮三姑娘的確好,除卻年紀太小了一些,他挑不出其他的錯。母親對她讚不絕口,他沒有理由拒絕。
而且這幾回見到沈令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他心裡非常的不安,見母親又提了,倒是覺得早些成親也不錯。
大概是因為沈令善畢竟曾經是他的妻子,如今看著她和江嶼夫妻恩愛,他心裡總歸是有些介意。只要他成了親,有了新的妻子,恐怕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干擾到自己的情緒。
程瓚便道:“一切但憑母親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沒有什麼好挑剔的。而且比起素不相識,他至少也和馮三姑娘見過兩回面。她年輕貌美,家世出眾,她都不介意他年紀大還成過親,膝下還有一個庶子,他又有什麼好介意的?
葉氏滿意的點點頭:“就知道你最孝順。”
程瓚沒有說話。忽然馬車晃動了一下,停了下來,程瓚忙扶住了葉氏。
葉氏驚魂未定,就問道:“怎麼回事?”大雨滂沱,山路崎嶇,本就不好走,若是再不好好駕車,那可是要出事兒的。
程瓚便安撫了葉氏,就聽到簾子外面的車伕說道:“是齊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
……是魏嬤嬤。
程瓚蹙了蹙眉。那五年他冷落沈令善,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可魏嬤嬤是最清楚的。她將沈令善從小照顧長大,對她的感情也是極深的,恐怕是恨極了自己。若非有要緊的事情,她是覺得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那是……
沈令善出事了?程瓚的心猛的跳動了幾下,就對葉氏說:“母親,我下去看看。”
他下了馬車,就看到魏嬤嬤撐著一柄若水堂的油紙傘,秋香色的褙子有些被淋溼,滿目擔憂,看到他便急急道:“程二爺,老奴若是能找到其他大夫也不會來麻煩您。求您去看看我家夫人吧……”
沈令善真的出事了。程瓚沒有猶豫,同母親說了,就隨魏嬤嬤過去。
馬車太擁擠,程瓚畢竟是個男子,不宜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內同她相處,便讓丫鬟扶著她下馬車到附近的山神廟中休息。
齊國公府的護衛在外面守著,沈令善就被扶著進去,坐下之後,由程瓚替她把脈。
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嫣紅的唇色也微微泛白。她記得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的,很少生病……
程瓚坐到她的身邊,看著她這副虛弱的模樣,忽然就想起她十二歲那年,生了病,不肯吃藥,就對他說:“程二叔,藥太苦了,您能幫我在裡面加點糖嗎?”
小孩子都是怕苦的。那時候她在他的眼裡也只是個小女孩兒,沒想到……如今都過這麼久了。
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她白皙纖細的頸部之上,他比她高,繡著蓮紋的領口,沒入處略微起伏,肌膚勝雪。身上是一股淡淡的甜香,好像跟小女孩兒似的,香香軟軟的一個。
魏嬤嬤忽然說:“程二爺,你看我家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下子讓程瓚回過了神,錯開了目光。
程瓚的耳根略微發燙。他飽讀聖賢書,也瞭解沈令善的性子,居然因美色而失神……先前便是洞房花燭,看到那大紅蓋頭下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他也不曾有過半分動心,只覺得她蛇蠍心腸,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程瓚就平靜的對魏嬤嬤說:“勞煩魏嬤嬤去生個火。”
這時候魏嬤嬤自然沒有多想,趕緊吩咐碧桃去生火。
程瓚問一旁的丹枝拿了一塊絲帕,輕輕搭在沈令善纖細的手腕上。她的手實在是嬌小白皙,柔弱無骨一般。程瓚微微定神,不再多想,隔著絲帕將手搭在她的腕子上……
好像聽到了程瓚的聲音,沈令善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程瓚真的在她的身邊……她的手。她下意識的要收回來。
程瓚見她醒了,便眉宇淡淡道:“不要亂動。”
語氣聽上去好像也是不喜歡和她接觸似的。
沈令善看了一眼程瓚,又望了一眼正在生火的魏嬤嬤,在門口把手著的齊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