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就抬手在椹哥兒的手裡拿了一半的糖,和他說:“那這樣——你和弟弟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孩子哪有不愛吃糖的?她見過他吃糖的樣子,是很喜歡的。他現在只是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給她而已。
大概是看到她收下了,椹哥兒笑了笑,很開心的樣子,和她說了幾句話,才跑出去繼續和江嶸他們玩兒,步子看著很輕快。
江婠就說了一句:“椹哥兒倒是被你養得越來越好了,看上去真懂事。”
孩子懂事是好事,可是太懂事卻會讓人心疼。江婠看著剛才那小傢伙熟悉的眉眼,想到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沈二公子,那會兒皇城不知道多少姑娘仰慕他呢,她也曾暗下思慕過,不過後來看他娶了董氏,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她也就沒有再多想了。
椹哥兒和他父親長得很像,不過性格太不像了。
就想了想,喃喃的和沈令善說:“椹哥兒的性格,我覺得挺像一個人的。”
誰?這麼說,大概不是說像椹哥兒的父親吧?至少她覺得椹哥兒只有模樣像極了她二哥,性格不知道像誰的。
就看到抱著犬寶的江婠笑了笑,對著她說:“像我大哥。”
江嶼……沈令善頓了頓。
先前她倒是沒有怎麼想,現在被江婠這麼一說,倒是真的覺得,椹哥兒和江嶼的性格挺像的,都是不怎麼愛說話,小小年紀就一副很老成的樣子,看著沉默寡言的,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而且心思也很細膩。
江婠繼續說:“我大哥其實是個挺可怕的人,不過當他的家人卻是很幸福的。椹哥兒現在年紀還小,只是他這樣的性子,若是教不好,很容易會出事兒……”
小小年紀沒了爹,母親又拋棄他。跟著出嫁的姑姑住,怎麼說都是不合規矩的,得虧齊國公府是沈令善說了算的。這種環境養成的孩子,長大後很容易誤入歧途,可若是養好了,那可能就是另一外江嶼了。
江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卻是比她通透很多。經由她這麼一說,她心裡還真的有些感覺了。
椹哥兒在她身邊是待不久的,可是現在她已經養出感情來了,日後怕他送回沈家,他年紀小,不知道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連她也不要他了?可是不把他送回沈家,卻是說不過去的。
……
外面是喜慶的鑼鼓聲和鞭炮聲,是江峋把新娘子迎過來了。新娘子下了花轎,跨了火盆和馬鞍,迎到了正堂,同江峋拜了天地。
夫妻對拜之後,江峋才抬眼略微看了一眼。
之前只是遠遠的看過一回,現在卻發現,原來她生得這樣嬌小,好像個偷穿大人衣裳的孩子似的……忽然覺得很有趣。
沈令善看到江峋穿著吉服的樣子,忽然就想到了江嶼和她成親的時候,那時候她好像沒有注意看。江峋是江嶼的弟弟,容貌同他有幾分相似。
沈令善就多看了兩眼。
側過頭的時候,恰好看到江嶼也在看她。
她的心跳了跳。
有一瞬間的擔心,不過看到江嶼眼底的笑意,她就一點都不擔心他誤會了。他應該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所以才覺得好笑吧?沈令善有些不太好意思,就沒有再看他。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這新娘子鄭氏的身段,覺得徐櫻也不比她差,而且看著還要更窈窕一些,也不知道江峋是如何看上了。只是想到江峋的性子,最是聽江嶼的話,江嶼若是要他娶誰,他肯定不會說一個不字。
娶得不是徐櫻,老太太覺得也沒什麼意思,面上倒是笑意融融的,好像看到孫兒終於成親十分高興似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齊國公府掌了燈,今日知春園那邊很是熱鬧。
這段日子張羅江峋的親事,如今終於能鬆一口氣了。犬寶已經讓魏嬤嬤帶回琳琅院去了,沈令善跟在江嶼的身後,隨他一道回去。
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涼的。沈令善抬起頭,看著天上紛紛落下的雪花,輕盈的飄下,停在原地多看了一眼。江嶼轉過頭,看著她站在原地,就過去牽住她的手。
她就側過頭和他說:“江嶼,下雪了……”很開心的樣子。
江嶼就笑她:“你要玩嗎?”
什麼玩兒?她都是當母親的人了,而且她今天這副打扮,看上去很端莊,那些女眷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十分的尊重她。
雪花好像落在了她的眼睫上,涼涼的,很快就融化了,沈令善的眼睛眯了眯,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替她擦了擦。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