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住在雙順衚衕,院子坐南朝北,大門北向,宅院東面是住宅,西面乃是花園。馮明玉就在正房邊上的勤耕齋和父親說話。
馮明玉穿了件月藍藻紋繡裙,纖細的腰肢,年輕嬌小的身段,看上去十分秀美。聽著父親的話,她覺得有些奇怪,和程二爺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這段日子她都跟著母親學習持家了,怎麼忽然又要問她的意思?
馮明玉是馮家嫡幼女,嬌貴又得寵,從小被養得落落大方,當下便說道:“……可是程家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難道是程瓚後悔了?
應該不會吧?他的母親葉氏挺喜歡她的,而且他又是個孝順的兒子。都定親了……
馮明玉攥了攥衣袖。
馮詹看了她一眼,就說:“沒有。程家那邊沒什麼事,只是父親想再問問你的意思,畢竟是婚姻大事,還是要慎重一些……程瓚有庶子,你應該知道,雖然生母不祥,可程瓚對這位庶子十分寵愛。”
這個她當然知道了。早在之前,她就聽說了這件事情,雖然有些詫異,可細細想來也沒什麼,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見慣了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最正常不過來。
她就道:“女兒知道,而且並不介意。”
她大概知道為何父親這樣問她了。
就繼續說,“程二爺有庶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歸不是嫡子。”
這個時候,她倒是慶幸,當初沈令善嫁給程瓚,並沒有替他生下一兒半女。只要不是嫡出,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威脅。而且她就是喜歡程瓚。程瓚成過親,總歸有經驗一些,對於她來說是件好事,至於有庶子,只要她好生的待他,程瓚也會覺得她賢惠大度,從而更加的敬重她。這樣也沒有什麼。
馮詹見女兒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多問了。他該提醒的都提醒了,既然她做出了選擇,那麼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馮明玉知道父親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他的,便抬眼望了望他,問道:“父親今日,可是見過程二爺了,是他和你說了什麼嗎?還是別人說了什麼話?”要不然怎麼會忽然這麼問她。
馮詹就笑了笑:“的確碰到了,而且還待我很客氣,還說日後會好好照顧你。”
他、他真的這麼說了?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很內斂的人,沒想到……
馮明玉紅著臉,心裡有些歡喜,有些雀躍,腦海之中滿是他儒雅的身姿和俊朗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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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回來的晚了一些,她上前伺候他更衣,聽著說話,才驚訝的抬起頭:“我三哥約你喝茶?”
她記得她雖然嫁給了江嶼,可三哥一直和江嶼保持著距離,怎麼忽然想到約他喝茶了?他不是要避嫌嗎?而且她三哥哪裡懂什麼茶,喝酒還差不多。
她的手剛好放在他的腰帶上,然後被江嶼輕輕握住。
頭頂傳來江嶼的聲音:“嗯,還說下回約我一起打馬球。”
沈令善就順口問道:“你還會打馬球嗎?”她居然都不知道。
她記得以前她三個哥哥經常一起玩兒,還會叫上程珏,可是江嶼卻很少加入。江嶼的性格,的確有些不招人喜歡吶,起初大概是覺得好奇吧,身邊的人都寵著她,只有他不一樣,她性子倔強,自然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跑,後來江嶼對她的態度好了一些,卻還是不愛說話。這樣的堅持總是有膩的那一天,而剛好那個時候,發生了那件事情,她才對另一個人產生了新奇的感覺,剛好是她情竇初開的時候。
江嶼說:“會一些,不過不精通。”
可是她覺得已經很厲害了,好像他什麼都會。她眼睛亮亮的看著他,笑了笑,然後說道:“對了,我還要和你說一個事情。”
“什麼?”他拉著她坐了下來。
沈令善就將今日她姑姑鄭夫人和表妹鄭漪來看她的事情說了:“……我姑姑和漪表妹那邊,對二弟挺滿意的。她們走的時候,二弟還帶著嶸哥兒和椹哥兒過來。”
說是嶸哥兒和椹哥兒要過來,實際上不過是借個由頭過來瞧瞧鄭漪。沈令善覺得這件事情能成事兒。
就對江嶼說,“你明日去問問二弟的意思。”
江嶼應下,笑笑看著她。覺得她這樣為江家忙裡忙外的樣子,看上去很舒心。
沈令善喃喃說著:“二弟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定下來了,這親事還是早些辦吧。不過自然不能委屈了漪表妹……”江嶼娶她的時候,那成親的排場也是出乎她的意料。起初她還以為他會故意羞辱她,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