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意思……
思忖了一番,沈令善才意識到自己大抵是會錯意了。他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是她自作多情了。沈令善用力將臉埋進被褥裡,一時也不想和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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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令善隨江嶼去了一趟榮國公府沈家。
上回三朝回門,江嶼遠在漠北,是沈令善獨自回去的。今日來沈家,江嶼是下定了心思要給她體面。他牽著她進了沈家大門,沈令善抬眼望著他的側臉,想到小時候,他也曾這般牽著她的手帶她過門檻。一晃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沈老太太年近七旬,早已是白髮蒼蒼。她穿了一件大紅五蝠捧雲的刻絲交領長襖,看到沈令善非常高興。祖母從小就疼她,沈令善看到她,就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似的,叫了一聲:“祖母。”
沈老太太細細打量孫女,瞧她穿著打扮甚是氣派,適才和江嶼一道進來,亦是格外的登對。
“祖母安好。”江嶼也行了禮。
聽到聲音,沈老太太轉身看這個孫女婿,淡淡點頭。她是一直都不喜歡江嶼的。而且如今的江嶼已並非昔日那個斯文的少年,這樣手段狠毒,權勢滔天之人,沈老太太是不放心把孫女嫁給她的。只是……說到底,的確是他們沈家虧欠了他。
沈令善站在祖母跟前,又轉身朝著身側之人打了招呼:“三哥。”
站在沈老太太右手側,穿著一身靚藍色錦鍛棉直裰,身材高大,長相清朗的男子,便是沈令善的三哥沈逕。
目下沈家正由沈逕當家。
而沈逕的上頭,原先還有沈述、沈遇兩位兄長。
沈家世代將門,岐關一戰,榮國公沈庭東同長子沈述、次子沈遇戰死沙場。沈家長房便只留下沈逕這個獨苗。沈逕自幼不喜唸書,最喜歡跟著父兄一道舞刀弄槍,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同父親和兄長一道上戰場。只是岐山一戰後,沈老太太驟失長子嫡孫,便不願沈逕再冒險,是以如今沈逕只在兵部任職。
沈逕快到而立之年,在官場歷練了幾年,身上早已沒有昔日那猴兒似的頑劣模樣。見著妹妹,沈逕才輕聲道:“善善。”
而後看向江嶼:“妹夫。”
江嶼回禮:“三哥。”
沈家的女眷孩子們也一道來見沈令善。
沈令善看著他們,她的大嫂陳氏,陳氏身邊站著一個高挑清秀的少年,是她大哥留下來的獨子沈檀,今年已經十四了。
邊上那個穿淺杏色襖子,待珍珠耳璫,梳倭墮髻的美貌婦人,是她三哥的妻子,謝宜貞。手邊的是兩個孩子,長子沈栩,十歲;長女沈萱,才剛八歲。
沈令善叫了大嫂三嫂。
沈檀、沈栩和沈萱,走到沈令善的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人。
沈令善笑著點點頭,沈萱朝著她笑了笑,而後走到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道:“姑姑,萱姐兒好想你。”沈萱雖然年幼,卻生的聰慧,非常能討人歡心。沈令善也非常喜歡這個侄女,便將她拉到身旁道,“姑姑也很想你。”
以前還是個孩子,如今在人前,卻是能端著長輩的模樣了。江嶼站在一旁,看著她略微低著頭,和沈萱說著話,輕聲細語的,嘴角往上揚起,眉梢染著笑意……她看上去好像很喜歡孩子。
之後沈逕同江嶼去了廳堂說話。
沈令善坐在祖母的身邊,手邊站著沈萱,才問沈老太太道:“祖母,怎麼不見椹哥兒?”
椹哥兒是她二哥沈遇唯一的孩子。
當初她爹爹和大哥二哥出事之後,她大嫂陳氏一直留在沈家,而她二嫂董氏卻很快改嫁。畢竟當時還年輕,她祖母也是個開明的,便讓董氏回孃家。只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椹哥兒卻被留了下來,一直由她大嫂和三嫂照顧著。因為年紀最小,所以沈令善最掛念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說起沈椹,老太太哪裡不心疼呢?就對沈令善說:“……你也知道椹哥兒的脾氣,小小年紀,就不愛和人說話。前幾日不知道怎麼著,還和萱姐兒鬧了起來。”
說起這件事情,沈萱也有些委屈,畢竟是八歲的小姑娘,因母親的話,她便時不時就去找這個小堂弟玩兒,就怕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可沈椹不愛理人,回回都熱臉貼冷屁股,沈萱心裡也是委屈。不過她被母親教得很好,對這小堂弟非常有耐心。而前幾日她去找小堂弟玩兒的時候,就聽到下人們在說她二嬸嬸董氏的事兒,還說小堂弟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便不服氣的上去理論。
而事後沈椹卻板著一張臉對她說了一句:“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