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嫁過程瓚,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
沈令善就說道:“倘若你真的這麼介意的話,你可以隨時休了我,我不會說什麼。”她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如果他願意,她就留在他的身邊,反之,勉強在一起,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徒增煩惱。他如今這樣的身份,娶誰不成?
江嶼忽然說道:“沈令善,你不要再惹我生氣。”
她怎麼就惹他生氣了?她不是再好好和他談嗎?沈令善忽然明白了什麼,就轉過頭看他:“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不說,我也不知道。魏嬤嬤總是勸我,讓我服個軟,說你心裡還是在意我的。可是當初我那樣對你,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
雖然江嶼的舉止,說明他還是在意她的,可她真的不敢往那方面想,她怎麼敢往這方面想……
當初她跑去和他說,想取消婚約,她想嫁給程瓚的時候,他雖然生氣,卻也是答應了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挺聰明的人,唯有在江嶼面前,她總是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不清楚他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就生氣。
江嶼轉過身,朦朧間,能看到她泛著瀲灩的眸子。她又低低道了一句:“你總是這樣……”
大抵就是因為他這樣冷漠的性子,所以那時候,她雖然和他青梅竹馬,可是遇到程瓚那樣,笑起來如沐春風般的男子,便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一頭栽進去,什麼都不管了。
她嫁給程瓚後,他對她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冷淡,明明在人前還是那個溫潤的程家二公子,在她面前,卻彷彿她是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她性子驕傲,這種事情,不會對人講,到後來她爹爹和二哥三哥出事,看著祖母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年輕紈絝的三哥,也一夜之間成熟了,她就更加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了。
那時候她就想,這大概就是她的報應,是她應該承受的。她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這些,而這些事情,她最讓人知道的,就是江嶼了。如果江嶼知道了,他肯定會笑話她。
江嶼將手伸了過去,碰到了她的臉,她便將腦袋一撇躲開了,往被窩裡埋了埋。
手心碰觸到了一片濡溼,他的手忽然僵了僵,彷彿是千斤重一般。
她怎麼哭了?
也是,她一直都是如此,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別人還沒開始訓斥,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哭了起來,半點都不講理。不過小時候她是那種坐在地上無賴一樣的哭,眼淚沒有掉多少,聲音卻很大。
現在呢?
有些習慣還沒有改,只不過這性子卻被一點一點的磨平了稜角。
好像明白了自己是無理的一方,沒有資格哭。
她變得懂事了,他反而覺得有些不舒服。
江嶼掀開被褥就要下去。
沈令善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將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坐了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江嶼。”
他的手臂往外動了動:“鬆手。”
沈令善有些控制不知自己,忍不住抬頭說道:“你要去哪裡?又要去書房嗎?你是真的有那麼多事情要忙,還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是想存心看我的笑話,讓我懷著愧疚之心,唯唯諾諾的待在你身邊!你什麼事情都不說,根本就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之前一直不敢說的話,現在終於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好像沒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糟了。
程家那五年她都過來了,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晦暗不明的床帳內,她的雙手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臂,忽然聽得他彷彿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然後溫熱的軀體便朝著她靠了過來,將她抱進了懷裡。
沈令善的身子顫了顫,只動作僵硬的繼續抱著他的手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江嶼撫了撫她的腦袋,才說道:“我讓丫鬟進來伺候你淨面,你哭成這個樣子,明日起來我怕自己嚇著。”
外頭的丹枝和碧桃早就聽到了動靜,這會兒聽了國公爺的話,便端著寶藍色插絲琺琅百鳥花卉面盆進來。望著面前只著寢衣的高大身影,丹枝屈膝行了禮,目光卻落在了撩起一邊喜帳,正安安靜靜坐在榻上的夫人。
沈令善略微低著頭,披著一頭及膝的烏亮黑髮,白皙的小臉兩頰微微泛紅,一雙眼睛有些紅腫,看上去剛哭過。
適才聽到動靜,守夜的丹枝和碧桃自然是擔心壞了。她家夫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失控過了,之前在程家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