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並沒有守歲的習俗,只是適才和小江嶸一起玩兒的興奮勁兒還沒收回來,進了被窩,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炮仗聲,怎麼都沒法靜下心來。今日是除夕,外面都是熱熱鬧鬧的聲音,齊國公府的地段好,位於八寶衚衕,可是寸土寸金的地兒,住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出去不用走幾步,就是泗水湖畔。到了上元夜,那兒還要熱鬧。
待身後溫熱的身軀貼上來的時候,沈令善才身子一顫。這個時候,則是想起昨晚和江嶼做的事情了……那種感覺。沈令善不知道如何說,她並沒有覺得美妙的,總之……撐得厲害。可是他好像很喜歡。明日是大年初一,按規矩要早起祭祖的,之後還有各種親戚間的走動,她是新婦,有得要忙的。
於是就悄悄往裡面挪了挪。
忽然間一隻胳膊就攔在了她的腰上。
好像是有了親密的關係,她對江嶼的牴觸也漸漸小了起來,可是心裡的那道坎兒,卻是不容易邁過去的,需要慢慢來。沈令善想了想,就說:“國公爺你早些休息吧。”他這麼晚從宮裡回來,肯定是忙了一整天。
江嶼倒是沒進一步的動作,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低聲問她:“還疼嗎?”
啊?沈令善愣了愣,一開始還沒想明白呢,忽然就想到昨天晚上,他有些失控,太過用力,一不小心把她頂到床頭了,她腦袋“咚”的撞了一下。
……那時候的確挺疼的。
她沒想到他還記得。
只覺得這會兒不只是臉燙,全身都燙了起來,也不曉得是哪裡來的勇氣,一把將他的手拿開,自顧自往裡頭挪了挪,又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就小聲回了一句:“不疼了。”
明日要早起,他也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這會兒她離得他遠遠的,倒也好,不然他真的有點不太能控制自己。江嶼闔眼入睡,腦海之中想著剛才她和嶸哥兒一起放炮仗的樣子,她應該這樣開心的,卻好像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不過也是,以她的性子,若非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心的。
臨近子時,外頭的煙火爆竹聲一下子響了起來。
是到了新年了。
沈令善本就睡得淺,自然被吵醒了,然後慢慢翻了一個身。
她剛動了一下,就有一隻溫熱的手抓著了她的手腕。沈令善身子頓了頓:“是我吵醒你了嗎?”他應該是睡了的。
然後就被她用力的拉到了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他結實堅硬的胸膛之上,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一股男性炙熱的氣息。她欲抬頭,他的手輕輕摁住了她的腦袋,替她將耳朵捂住:“……睡吧。”
這一晚沈令善睡得很好。
次日是大年初一,自然該穿的喜慶些,沈令善穿了身大紅底繡牡丹花的小襖,蜜粉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沈令善覺得太喜慶了,小孩子才穿成這樣,魏嬤嬤卻說這樣穿才好,還給她配了對猩猩紅寶石耳墜。太招搖了,沈令善不肯帶,最後戴了對明珠耳鐺,看上去端莊些。至於衣裳,沈令善嫌換來換去麻煩,也就罷了。
轉過身去,就見江嶼正在穿衣。沈令善愣了愣,魏嬤嬤就輕輕推了推一下她的胳膊。
都是夫妻了。
沈令善覺得總要習慣的,就上前道:“我來吧。”
好像除了第一晚她替他解過衣袍,之後她都沒有盡過當妻子的義務。
江嶼看了她一眼,也就不客氣的敞開手,讓她來。
比起頭一回的束手無策,這回沈令善卻是有備而來,她先前對著他的衣袍練習過好幾回。替他穿好寶藍色銷金雲玟團花直裰,系革帶的時候,也沒有出過錯。
穿好之後,又替他戴好玉製發冠。他身材頎長,高大英挺,衣衫挺闊,是穿什麼都好看的。
沈令善抬眼細細打量他的眉眼,江家長房的三兄弟,比二房三房的幾個都要生得出色的多。沈令善記得江嶼的母親阮氏,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而且看上去嬌嬌弱弱的,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江大爺和阮氏的感情非常好。只是沒想到,江嶸剛出生沒多久,竟然發生了那種事……
倘若阮氏在的話,應當是個好相與的婆婆。
不過沈令善又想起了程瓚的母親葉氏。昔日她年幼的時候,葉氏這個叔婆對她還是很好的,沒想到當晚輩和兒媳是兩回事。當晚輩的時候,她頑皮一些,葉氏還會護著她,誇她聰慧伶俐;成了兒媳,卻是處處要求她端莊賢淑。
替江嶼穿戴整齊之後,沈令善便坐在梳妝檯前梳妝,等到要畫眉的時候,就看到那在邊上看了許